一踏入院子,就能感受到屋内的熱鬧氛圍。
沈長樂揮退了欲要入内禀報的下人,徑直走了進去。
都是些年紀輕輕的少年,平日裡再怎麼穩重謹慎,飲了些酒以後都放松了下來。
有些平日裡關系好的還正勾肩搭背,互相勸酒。
文雅一些的便圍在一起行酒令。
組織此事的季笙就在行酒令一行人裡。
他眼尖,又是組織者,宴飲也不忘留一份注意給周邊,因此是第一個看見沈長樂的人。
霎時,有些微醺的頭腦便清醒了,一個激靈,手忙腳亂的起身上前給沈長樂行禮。
“奴參見郡主!”
這一聲提醒了屋内的其他人。
下一刻,便是此起彼伏的行禮聲。
剛剛或站或坐的少年此時都跪下了。
唯有一人例外,還在座位上坐着。
就是江初月。
沈長樂看過去,人正安安穩穩坐着,一手支額,一手拿酒杯。
許是終于察覺到了不對,擡頭望過來,眼神迷離,拿杯子的手有些晃,“嘩啦”一聲,杯子落地,碎了。
沈長樂皺眉。
這是喝了多少?
還沒完,緊接着,江初月就站起了身,離開座位,仍是搖搖晃晃的,蹲下,看起來像是想撿碎瓷片。
“别動!”
沈長樂連忙呵止他。
就見這人擡眼看她,目光委屈又迷茫。
“地髒了……”
說着又要用袖子去擦地上的酒液。
沈長樂眉心跳了跳,趕緊快走幾步上前,将人拉起來。
“杯子,碎了,地,髒了,我要,收拾,幹淨……”
一兩個字一兩個字的往外蹦,卻是在十分認真的解釋。
解釋完了以後又要蹲下。
沈長樂:……
她幹脆将人一把抱起來。
一邊往外走一邊讓還跪着的衆少年起身。
被抱起來的人仍是不老實,手掙紮要下來,嘴也不嫌着。
“放我,下來,我要,收拾,幹淨……”
爬起來的衆郎君面面相觑。
“他這是喝了多少?”
“我記着江郎君剛來的時候就說了,他嗓子不适不宜飲酒,要以茶代酒。”
“那剛才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我坐在江郎君旁邊來着,他一開始确實隻喝茶,後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就開始喝起了酒。”
“看剛才的樣子應該喝了不少,郡主不會怪罪吧?”
“那個,他其實就喝了一杯。”
“怎麼可能?”
“是真的,我沒騙你們,我怕江郎君喝多了,一直盯着他來着,真的就喝了一杯。”
這世界上真就有一杯倒的人?
郎君們心裡迷茫了。
“應該沒事吧,我看郡主的樣子,對江郎君是真的好,想必不會生氣。”
從郡主突然襲擊以及江郎君一杯倒的震驚中抽離出來以後,衆郎君才将注意力放在了沈長樂對待江初月的态度上。
太不一般了,與對待他們完全不同。
雖然早就從各種消息中體會過了,但真的親眼看到,才知道這份不同有多麼大。
身為明昭郡主的男寵,即使是名義上的男寵,一身榮辱也都系于郡主身上。
要說不想脫穎而出,做最特殊的那個,絕對是假話。
如果明昭郡主仍是像從前那樣,對每個男寵都是一樣的,他們雖失落,也習慣了。
但現在,卻有人做到了他們都沒做到的事。
個中滋味,難以言說。
因此,在季笙提議整置一桌席面的時候,他們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