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着是黑色的外觀,實際上是仿若染就血的暗紅,這股暗紅濃郁得使其看上去如黑色一般無二。
特級咒具荊棘叢森,具有近乎可無限延申的特性,與此同時,其上附加的詛咒,使其命中敵人後的下一擊攻擊力增加百分之十,可依次疊加,但如果其間中斷則回到原點。
更重要的是,一旦突破敵人防禦紮進的敵人身體裡,可汲取敵人血液力量反哺己身。
當然,這裡的反哺不是指以血補血,而是将敵人的咒力量強制轉化為血液模式汲取,再将其轉化成能量以供其主人使用。
玄上音奈并不覺得自己能夠突破五條悟的無下限,至少現在的她不能。
她隻是需要拖住他,僅此而已。
如果說五條悟是因為六眼的存在運用咒力的效率高,因此續航能力格外持久,乙骨憂太是因為身為菅原道真的子孫,身負龐大的咒力量同樣能夠打持久戰。
那麼富江則是二者都占了。
唯一的缺點是,她沒有足夠強力的術式打出極高的傷害,而荊棘叢森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這一點,但它的累加同樣需要時間發展。
簡而言之,富江的護盾夠厚,血條夠長,但輸出傷害不夠看。至少在特級面前不夠看。
兩人相對而立,五條悟看着那隻落在她身後呈保護狀的咒靈,腦海裡龐大的信息量湧動傳遞着。
這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咒靈。
期間一閃而逝的念頭。
很難想象,有朝一日,他會用‘美麗’一詞來形容咒靈。哪怕是先前傑手下最有牌面的虹龍他也隻是覺得能看而已。
看着在戰場上還能走神的五條悟,玄上音奈并沒有覺得自己被小看了而生氣。
畢竟他有這個實力。
她有這個實力。
五條悟想。
難怪傑會那麼看好她。
看來他是回不去高專了,希望他的學生們能夠争點氣,畢竟傑這獨一個的學生在這一時半刻都能夠拖住他,沒道理他這個最強教出來的學生不如她吧。
五條悟無所謂地想到。
其實說是無所謂也不然,就如同夏油傑信任他的家人們能夠拖住五條悟,五條悟同樣信任他的學生們。
五條悟,‘六眼’、‘最強’,這些不僅是加諸在他身上的稱号,也讓他成為了一座屹立在咒術界無人可越的大山。
咒術界高層忌憚他,詛咒師恐懼他,但對于他的學生們而言,這座大山卻是實實在在地庇護着他們。
是他截下了高層對乙骨憂太判處死刑的處決書。
獨立型咒骸的誕生不知有多少人觊觎,現在卻也是安安生生地在高專裡上着學。
非術士非人禅院家的不完全天與咒縛,已近絕迹的咒言師……
他願為尚未長成的年輕人張開雙翼,将他們收攏羽下,但與此同時,他絕不會過度地保護他們,令他們喪失了迎接風雨但同時亦獲得雨露成長的機會。
他更願意為他們提供一個平台去進步,去展現自己。
他想要培養的,不僅是學生,也是同伴。
……
……
兩個靈魂在分道揚镳之後,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同樣伴随他們的,是孤獨。
這種孤獨,是冷寂的,是悄然無聲的,是浸透靈魂深入骨髓的。
縱使會遇到新的同行者,新的同伴,也不意味着原來的人能夠被替代。
他們都無可替代。
一個人已經微笑坦然地想要迎來屬于自己的結局,無論好壞。一個人好似還在前進行走,卻也好像在原地不停徘徊。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呢?
玄上音奈擅長玩弄人心,亦洞察人心,她明晰人性的醜惡,卻對人類所謂的感情好似隔着一層怎麼擦拭也難以拭去的薄霧,像是面前遮擋的毛玻璃,近在咫尺卻也模糊不清。
就像她也不明白,宣戰後夏油傑突兀的問話,前一天晚上無言的目光、落在額頭上輕柔的吻。
那是什麼?
她擡起手想觸摸,好像還能感覺到當時的溫熱與癢意,卻又欲蓋彌彰地放下。
一旁捂着肚子忍疼坐在地上米格爾:???
你們怎麼不打了?繼續打啊!
五條悟!你剛剛揍我的那股戰意呢?!揮拳啊!
玄上音奈,你之前用鞭子抽我的狠勁呢?!跑哪裡去了?!
兩人各自面朝着對方的方向站着,但是都沒有了再動手的欲望。
玄上音奈隻是想着,不管用什麼方式,拖住他就好。
現在也算是達到了目的。
而五條悟,拿茈轟掉了咒靈,轟掉了高樓大廈,卻沒有轟掉眼前的詛咒師。
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