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微不容置疑,“按我說的做。”
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她料想此刻姜氏應該已經知道她用花瓶砸暈那兩個丫鬟的事情。于是不再猶豫,讓銀瓶在這裡等着,自己則貼着牆壁一點點往外抹去。
溧州多雨潮濕,牆面上都生了一層厚厚的青苔。站在素色的袖衫上浸染出一道難以清洗的綠痕。她沒有在意,從角落裡探出頭打量着四周的動靜。
盯了一會兒發現此處并沒有人,看來還算比較幸運。她記得她們是一直在往西跑,知州府的西邊毗鄰柳葉街,可以想辦法從那裡出去。
不過西角門必然有人把手,如果有狗洞就最好了,她們可以直接從狗洞爬出去,沒有的話就隻能爬牆了。
打定好主意,她回去攙扶銀瓶快速的穿過這片園子。
兩人繞過了幾個岔路口,總算是有驚無險的來到一座假山之後。從這裡可能看到西角門,不出所料的門口果然守了兩個身強力壯的護院。
姜予微沒有靠近,而是帶着銀瓶沿相反的方向來到一堵院牆下。牆很高,足有六尺有餘,她需要踮起腳尖才能勉強摸到頂部。
牆外隐約能聽到嘈雜的人聲,應該便是柳葉街了。兩人頓時一喜,現在隻要想辦法翻過去她們便安全了。
可到底要怎麼才能翻過去呢?
姜予微四周打量了一圈,沒有發現狗洞的影子,也沒有發現可以用來墊腳的石頭或者梯子。
就在兩人不知所措之際,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犬吠聲。
銀瓶一慌,急得都快哭了出來,“姑娘,他們帶了狗來,咱們該如何是好?!”
姜予微也有些發慌,心砰砰亂跳個不停。但她此時還算冷靜,迅速去看附近還沒有可以利用的東西。
聽方才的動靜,那些人離她們應該有一段距離,還來得及。
然而她找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隻在牆角看到了一顆水梧桐樹。水梧桐的生命力極為茂盛,随便往有土的地方一扔便能成活。
這棵樹長出來沒兩年,樹冠将将才有屋檐那麼高。不過也夠了,隻要爬到樹上,借樹的高度再爬到院牆上就行。
姜予微趕緊拉起銀瓶來到樹下,催促道:“快!爬上去!”
銀瓶哭着搖頭,“不行,姑娘我不行......我的腳......”
姜予微看了一眼她的腳,腫得更加厲害了,“我幫你,快些!”
銀瓶沒有辦法,顫顫巍巍的抓住樹幹拼命往上爬。但她實在太緊張,一隻腳又不好用力,哪怕有姜予微在後面托着腰,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犬吠聲越來越近,宛如一道催命的符咒萦繞在她們頭頂。
姜予微見狀,隻好自己先爬上去,再想辦法把銀瓶拉上來。然而她才在樹幹上站穩,一條大黃狗忽然沖出來一口咬住了銀瓶的左腳,将她撲倒在地。
銀瓶吓得魂飛魄散,一邊尖叫一邊用力拍打那條黃狗。
姜予微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立即跳下樹,撿起地上的樹枝抽在狗背上。連抽好幾下,那條黃狗才松開嘴慘叫着逃跑。
她忙抱起銀瓶,發現她涕泗橫流已經被吓得有些神情恍惚了。
這時,許多人圍了上來,将她們堵在中間。姜予微擡頭一看,看到了劉媽媽那張盛怒的臉。
“表姑娘真是讓我一頓好找!”
姜予微輕輕拍了拍銀瓶的後背安撫她,冷冷的道:“劉媽媽既然已經找到我們,何必又縱狗傷人?”
劉媽媽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悶哼了聲,“若非你不識擡舉,怎會鬧出這多是非?你倒還有臉怪起我來了,要怪也隻能怪你自己咎由自取!”
姜予微聞言,不由冷笑,“自古有逼良為娼,而今知州府後院有逼侄為妾。媽媽你又在此上演一處倒打一耙,佩服佩服,知州府的行事做派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劉媽媽勃然變色,“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攀咬太太。來人,給我掌嘴!”
“不可!”
跟她一同前來的田媽媽拉住她,道:“表姑娘待會可是要去見那位貴人的,臉上有傷你要如何解釋?”
劉媽媽恨不得現在就撕了姜予微的嘴,但田媽媽說的對,此時不是動她的時候,隻能按捺下來,将火氣全都發在了跟來的丫鬟婆子身上。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人請回去?!再有半點差錯,我讓你們一個個都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