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紹賢摸出僅剩地半截煙屁股塞進嘴裡,他很緊張,不是為了表現給巫鹹看。他雖然做足了準備,但真的要把匕首插進張一曲體内,不是做好了心理建設就能完全做到的。
此時的張一曲還對林紹賢抱有期待,他問林紹賢:“你真的要殺我麼?”
“林哥!你不能殺他!!”巫峨大喊着要沖過來,被蛇發女巫按在地上。
林紹賢側頭,吐出一口煙,把煙塞進張一曲嘴裡,說:“你也看見了,我不得不殺你。”
張一曲側過頭避開煙,他很害怕,身體輕微地顫抖着,臉上出了一層細密地汗,幾縷頭發黏在臉頰上,看上去很可憐,但他眼神堅定,依舊不肯服輸。他認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死了也不能服軟。
隻是他還有疑問,他問林紹賢:“你為什麼要親我?”
“不為什麼。”林紹賢對張一曲說:“補藥喝多了,不能拿自己人開刀。”
張一曲嘴唇輕微顫抖,淚水瞬時湧了上來淹沒瞳孔,他極力地睜開眼睛,不讓淚水留下來。
“你不應該過來。”林紹賢歎了口氣,表現出惋惜,這是給巫鹹看的,他不能真的無動于衷,因為他是個人。巫鹹知道,每個人在面對選擇的時候,都會掙紮,如果沒有這種心理活動,要麼是十足十的大惡人,要麼就是在表演。很顯然,林紹賢不是一個大惡人,隻是自私而已。林紹賢閉了閉眼,咽了口唾沫,捏住張一曲的下巴,說:“不要怪我,你站錯隊了。”
“王八蛋。”張一曲吸了吸鼻子,說:“我看錯你了。”
林紹賢不由分說,将匕首插進張一曲的心口内,匕首盡數沒入,隻剩下一個刀柄。
張一曲沒想到林紹賢真的會動手,且如此幹脆利落。他張開嘴,想呼喊,卻什麼也喊不出來,隻感覺心跳開始逐漸緩慢。他還不想死,不想死在這裡,他伸手想要抓住林紹賢的衣服,但身體已經不受控制,雙手綿軟無力,整個身體癱軟了下去。
林紹賢想去扶,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張一曲抓住他的手腕,将紫檀手串從他的手腕拽了下來,接着,應聲倒地。張一曲的的心髒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威脅,在最後強有力的震動了下,但無法挽救了,心髒驟然收縮,停止跳動。
林紹賢拔出匕首,匕首帶着鮮血撒在沖過來的巫峨的臉上。
巫峨停在原地,驚得失語,腦袋裡一片空白。
林紹賢看向巫鹹,一副“這下你滿意了”的表情。
巫鹹笑了笑,說:“你既是我同族了,這種事就是分内的事。”
林紹賢道:“是。”
林紹賢回頭看了眼張一曲的屍體,擡腳将張一曲踹下懸崖。懸崖下是密密麻麻的樹,張一曲被樹杈連番刮蹭,衣服被撕成數條,身體撞在樹上後,脊椎從中斷裂,又往下摔下去,雖然有了樹的緩沖,但胳膊和腿也因為撞在樹上從中斷裂,整個人像一堆破布一樣摔下去百米後,趴在一根粗大的樹幹上。
林紹賢在身上擦了擦匕首,走向巫鹹。
巫峨拉住林紹賢的手,難以置信地問:“你真的殺了他。”
林紹賢說:“不然呢。”
巫峨滿臉鼻涕眼淚,他一把揪住林紹賢的衣領,怒道說:“你怎麼下得了手!!”
林紹賢眉頭緊蹙,他覺得巫峨實在有點雙标,他說:“他帶着人來滅你的門,我幫你殺他,你怪我?”
巫峨喊道:“但你不能殺他!”
林紹賢問:“為什麼?”
巫峨道:“你殺了人,你就要背上因果!而且……而且他不應該死在這!”
“那要怪你。”林紹賢沒好氣道:“一切禍根都是因為你。”
林紹賢抽回手,撂下巫峨,走到巫鹹身前,握住匕首,将刀柄那頭遞給巫鹹。
他的手輕微顫抖,表面仍舊保持淡然。
這是巫鹹心目中的林紹賢,雖然害怕,但仍舊會做出利己的選擇。
巫鹹沒有接匕首,他看向巫蛾。巫峨抹了把眼淚鼻涕,跑到懸崖邊,翻身從懸崖上爬了下去。
蛇發女巫要去抓巫峨,巫鹹擡手制止。巫峨對她來說已經沒有用處了,而且,她們有規矩,不殺同門。
而張一曲的死,像是宴會的插曲,女巫們回到村落,繼續喝酒跳舞。修築雕像的巫觋們更加賣力雕刻,石像以林紹賢為原型雕刻,隻是多了更多誇張的成分,雙眼炯炯有神,脖頸細長,肩膀寬得像雙開門冰箱,和史丹利幾乎一模一樣。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林紹賢馬上就要離開這了。
他心不在焉,起身要離開宴會。
巫鹹問他:“不再喝點?”
“不了。”林紹賢抹了把臉,說:“我想先休息了。”
巫鹹沒多留林紹賢,他認為林紹賢是殺人後心有餘悸,他給林紹賢留了單獨的機會。
黑豹跟着林紹賢回到屋裡,林紹賢拿起《神農百草經》走向藏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