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巫鹹說:“聰明并非都是好事。”
巫峨不理解,他道:“祖宗明示。”
巫鹹看向林紹賢的方向,說:“他心思敏捷,但也是個心狠手狠的人,做事起來,又極有目的性。”
巫峨道:“這不是好事麼。”
“是把雙刃劍,利用好了,是好事,若是利用不好……”巫鹹搖了搖頭。
巫峨抿唇不語。林紹賢手狠,他是知道的,在祭台上,就已經見識了。他想過,如果是自己,可能根本下不去手,就算是現在,也下不去手。但林紹賢不僅能很下手,而且,情緒調節得很快,并能很快給自己開脫。
巫峨正想着,巫鹹拍了拍巫峨的肩膀,說:“拿住他,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巫峨愣了下,随即明白巫鹹話裡的意思,點了點頭。
兩人一離開,林紹賢就開始開小差,他開始盤算巫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巫鹹的訴求很明确,但達到訴求的過程會怎樣呢?
他把晾幹的煙拿出來,點了一根,一口還沒抽上,耳邊突然想起熟悉的聲音:“你還是有點心急。”
林紹賢側頭,隻見體内的神坐在他身邊,手裡也拿着一根莫須有的煙。
林紹賢吓得煙差點脫手,他忙往旁邊挪,和“神”拉開距離。
那位“神” 笑了笑,站起來,說:“不用怕我。”
“不是怕……”林紹賢也站起來,想了想,既然這“神”藏在自己身體裡,那自己什麼也藏不住,索性坦白,說:“是有點怕,有點怪。”
“我就是你。”神說:“你能看清别人,看不清自己麼。”
林紹賢想說醫者不自醫,但犟嘴沒有用,他隻得服軟,說:“我不會。”
神打了個響指,随着聲音落下,周圍的枯草重新煥發生機,兩顆枯死的桃樹重新發出嫩芽,嫩芽快速成長,桃樹開出花苞,花苞綻放,整個桃樹繁茂地與周圍因為炎熱而蔫巴的樹格格不入。
林紹賢吐出煙,問:“我能學會麼?”
“求我。”神得意地昂起頭,斜視林紹賢,這模樣一點不像神,反倒像個邀功的小學生。
林紹賢想試探下這位“神”的尺度,他說道:“史丹利也能成神。”
神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翻,毫無作為神的端莊,他說:“史丹利,好,哈哈哈哈!!我喜歡這個名字!!!!”
林紹賢更疑惑了,他問:“你為什麼在我身上?”
神停住笑,盯着林紹賢,認真地說:“因為愛你啊。”
林紹賢厭惡地皺了皺眉。
神見林紹賢嫌惡,笑了下,随即真摯地說:“我的存在,是因為愛你的人愛你。”
林紹賢有些動容,甚至有些鼻酸。愛他的人,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母親。
自從劉秀秀和林偉棟把他和母親趕出家門的那天,他就和母親相依為命,他遭受了很多的惡意。上大學時,為了賺學費,去當了少爺,雖然那時候很多人給他抛了橄榄枝,但都是帶着目的。當他初入社會,以為錢能帶來愛的時候才發現,社會人不愛人,隻愛錢。
你隻有有用,别人才會“愛”你。愛都是帶有目的性的。
沒有目的,沒有謊言的愛,隻有母親。
他看向史丹利,問:“我媽在供奉你麼?”
史丹利搖頭,顧左右而言他,說:“你已經不記得了,你母親為了救你,跟我哭了好久。”
林紹賢疑惑問:“救我?”
“恩。”史丹利點頭,撐着臉,對林紹賢認真地說:“long long ago~~~你掉進茅坑裡,差點被糞噎死……你媽用糞瓢把你舀起來,放在我面前,讓我救你,說願意終生給我做奴~~”
林紹賢打斷史丹利,問:“所以你是廁神麼?”
“呃……”史丹利本想戲耍下林紹賢,沒想到自己也栽進坑裡,他一時無言。
但林紹賢已經知道了,“神”是母親為他求來的,所謂的“祈福”,大概也是母親想讓自己平安。他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目标,他要回家。母親還在等他,母親的護工費也要到期了,他不能就這麼放着母親不管。
他深吸了口氣,問史丹利:“我要怎麼做?神仙。”
“叫我史丹利就好。”史丹利拍拍林胡楊的肩膀,飛向林中,不多時拖出來一隻奄奄一息的黑豹,他問林紹賢:“你想救活他麼?”
林紹賢問:“救活他,他會吃我麼?”
“不管吃不吃,你想不想救。”
林紹賢看着黑豹,黑豹的胸口已經爛了,腿上還夾着捕獸夾,它的呼吸粗重,時快時慢,雙眼也逐漸失神。
林紹賢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走過去,掰開捕獸夾。
史丹利說:“不要想着利益,看看你自己的心此時此刻在想什麼。”
史丹利的聲音很沉穩,讓林紹賢的心也跟着靜了下來,他伸出手,說:“我想回家。”
史丹利哈哈大笑,說:“不行,換一個。”
林紹賢說:“阿拉丁,我想回家。”
史丹利再次哈哈大笑,說:“我不叫阿拉丁。”
林紹賢調侃兩句,覺得心情好了很多,他把手按在黑豹胸口處,能量逐漸從雙手溢出,黑豹的傷口逐漸修複,呼吸也平穩下來。
史丹利問:“怎麼樣,這個挂開的,滿意麼?”
林紹賢笑了笑,問:“這算金手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