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在籠子裡嗎？

他撐起手臂，想坐起身子，卻牽一發而動全身，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

突然天光大亮，白茫茫中，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逐漸靠近，四周又暗了下去，但還是能看出面前的人是個長相氣質頗佳的年輕人。

“你……”

來人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道：“在下仙九峰蘇璟，特來接你。”

老人警惕地看着蘇璟，質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蘇璟道：“謝塵。”

他們現在在馬車上，馬車馳騁，正往仙九峰趕去。路上颠簸，老人支撐不住身子，沒多久又倒了下去。

蘇璟道：“仙長身上的傷有些重，先讓我為你療養一下。”

老人并未拒絕，蘇璟便擡起手為他注入靈氣。

即使過了那麼久，老人身上仍痛得厲害，不免龇牙咧嘴道：“謝塵那厮，未免太心狠手辣了。”

那時的場景，老人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在地牢裡，那人走後，謝塵仍蹲在他籠子前，隻是一言不發地盯着他，眼中帶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老人厭惡他們至極，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便開始咒罵謝塵。誰知謝塵卻胡言亂語起來，開始笑嘻嘻地說些渾話。

“哎呀呀，老人家火氣不要那麼大嘛。我剛才不也說了嘛，把身子氣壞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說說你，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嘴巴也不幹淨些。”

“啧啧啧，不愧是張仙長，罵人的話都那麼文雅。”

……

老人怒火中燒，然而，就在這時，謝塵突然收斂起笑意，凝起靈氣，往他胸膛上擊了一掌。他躲閃不及，硬生生挨了他一掌，再之後便沒了意識。

那滋味，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要碎了。

蘇璟道：“若不使了力氣，恐會惹人生疑。”

老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和謝塵是什麼關系？”

蘇璟的手一頓，随即道：“朋友關系。”

老人盯着蘇璟，很顯然他并不相信蘇璟這個說法。可蘇璟面上仍是微笑着的，一副坦坦蕩蕩的無畏模樣。

老人又問道：“你認識我嗎？”

蘇璟點頭道：“是。”

“那你說，我是誰？”

“張為東。”

“是謝塵告訴你的？”

“沒錯。”

如果說剛才張為東面上的情緒隻是不太好的話，那現在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難看了。

“他都告訴了你什麼？”張為東語氣不善。

“你待的那個地方，我知道。”

張為東死死地盯着蘇璟看，片刻，才移開了視線。

一直到了仙九峰，張為東都未再說一個字。

蘇璟将他安頓好後，道：“仙長，我有些事想要向你請教，不知你能否替我解答一二。”

“什麼事？”

“有關你在的那個……”

張為東一擡手，止住了蘇璟說的話。

“無可奉告。”他生硬地說出這四個字。

蘇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仙長這是不相信我嗎？”

張為東瞥了他一眼，語氣略冷：“怎麼？謝塵沒告訴你？還需要再從我身上問？”

蘇璟笑道：“他說了，隻是關于那裡的事情，謝塵知道的哪能與你相比？”

張為東盯着他看了幾秒，随即移開了視線。再之後，他竟打起坐來。任蘇璟在旁說什麼，他都不出一言，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

蘇璟将張為東帶回仙九峰一事隻有少數人知道，林安便是其中一個。張為東到了仙九峰後，林安便猜測他就是前段時間師尊所說的那個知道更多細節的人。蘇璟說到時候可以問問他，林安便也不時地梳理這一系列的事情。然後将自己想不通的點寫在了紙上，就等着去問張為東。

可誰知，張為東都到仙九峰好幾日了。林安也不見蘇璟和他提這件事，實在急不可待，林安便主動去問了蘇璟。

蘇璟無奈道：“出了點小意外。”

“怎麼了？”林安被吓了一跳，“他身體不好？”

“他身體确實算不上好，但不會危及生命。隻是他對那個地方閉口不談，我這幾日也和他說了幾次，但他仍是不出一言。”

“啊？”林安道，“他和那個地方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不願意說？”

“應該不是這個問題，我覺得他可能是不信任我們。”

“這樣啊，那還挺麻煩的，那我們該怎麼辦？”林安思索着，“那他會信任誰？”

林安這句話點醒了蘇璟，一個人出現在他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