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今天冒昧打擾,我很抱歉。不過我來是想帶大牛過來道歉的。”
對于姜淼的疏淡,馬立宏并不當做一回事。
他臉上的笑意并未消退半點,似乎還加深些許。
說着,他朝着門外揚聲道:“大牛,出來跟姜阿姨道歉。”
大牛從門口探出頭。
半晌,他三步并作兩步走進來,卻是直接走到馬立宏身後躲起來。
“你這孩子。”馬立宏看似無奈地拍拍大牛的後背,轉頭看向姜淼,“抱歉,我經常不在家,大牛這孩子被春燕慣壞了。昨天回去聽春燕說他搶了你們家小孩的鞭炮,我就想着帶他過來道個歉。”
“畢竟是大牛幹的好事,讓他媽媽代他道歉,總歸是有些不合适。”
說着,他轉身蹲下,直勾勾地看着大牛:“忘了來之前咱們怎麼說的嗎?要跟姜阿姨和她家小朋友道歉對不對?不然媽媽會不高興的。”
他聲音溫柔,說話沒什麼太大問題,卻讓姜淼和周嬸從心底覺得不舒服。
姜淼擡頭,語氣有些發冷:“你的意思是,如果大牛媽沒有不高興,就不該來道這個歉?”
她實在是讨厭透了這個馬立宏!
馬立宏的笑容微微僵硬片刻,轉瞬即逝。
“姜小姐怎麼會這麼說?大牛做了錯事,是該道歉的。”
說着,他往前輕輕推推大牛。
姜淼冷笑一聲,起身把悶在屋裡看書的秦時悅抱出來,淡淡道:“道歉吧。”
大牛低着頭,半晌才憋出一句:“小弟弟,對不起,是我不該搶你的鞭炮,更不該推你。這是爸爸給我買的鞭炮,就當賠你的。”
說着,他把兩盒摔炮舉起來,想要遞給秦時悅。
這會兒的摔炮可是稀罕貨,鎮上是很難買來的。
就算在縣裡買了,想帶回來也很麻煩。
姜淼心中清楚摔炮的價值,沒伸手去接。
秦時悅雖然不懂,但媽媽都沒反應,他自然也不可能接,隻是軟乎乎地說道:“我原釀裡惹,不要裡的炮。”
大牛眼裡頓時閃過幾分慶幸,下意識地看向馬立宏。
馬立宏臉上的笑容仍舊是溫柔的,卻還是道:“哎呀,阿姨和弟弟好像還是不願意原諒你,那大牛要怎麼做呢?”
聞言,大牛瑟縮一下,轉頭堅持要把炮往姜淼手裡塞。
“姨姨,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把炮給弟弟吧。”
姜淼暗中瞥馬立宏一眼,把摔炮收好。
馬立宏這才溫柔地說道:“大牛,下次記得也要這樣道歉,好嗎?”
“如果别人不願意接受,那就是你沒有做到位,聽懂了嗎?”
大牛低着頭,萬分沮喪地說道:“聽懂了。”
等馬立宏從門外消失,姜淼一步上前迅速把門關起來,臉上神色已經黑得宛如鍋底。
周嬸心裡也不舒服:“悅娃子都說不要了,他還要逼着大牛把摔炮給你,害得大牛心裡難受。說他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原先姜淼沒說明的時候,馬立宏剛才那麼做,她還會覺得是馬立宏态度好。
但姜淼跟她說了實情,她也瞧得分明,這算個屁的态度好。
就是逼着姜淼和秦時悅非得接受那兩盒炮,不然就不算接受了道歉。
可小孩哪裡懂那麼多?
大牛回去,心裡會咋想呢?
“唉,我以前咋這麼瞎,看不出來他那點小心思?現在想想,之前他當知青的時候,就不是個好東西。”
周嬸想到以前看不出來的時候,幫馬立宏說過的話,心裡就直犯惡心。
“這不是你的問題。”姜淼把秦時悅放下來,讓他去一邊玩。
煤氣燈效應理論提出的很早,但也是在互聯網普及之後,才逐漸進入普羅大衆的視野。
如果不是好朋友經曆了這種事,她也會覺得馬立宏是個好人。
一個人如果多年如一日地用言語神态和外表包裝自己,把自己僞裝成一個良善的人。
不用心去看的話,又怎麼會看得出來不對呢?
她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麼了了,沒想到過兩天,馬立宏又來了。
“姜妹子?能出來說說話嗎?”他站在門口,揚聲道。
語氣仍舊是親和的,挑不出任何毛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