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知道這是值得的,可總感覺有些遺憾。
這個地方我也待了很久,總是一起喝酒吵架,一起談天布局,何況這裡——還見證了流沙的成立。
可如今卻隻剩下滿地的灰燼,和零星的火光。
紫女從廢墟中撿起一枚沾着灰的酒杯,道:“你欠了我一座紫蘭軒。”
韓非立刻找補:“我已經看中了一處宅院,地段更好,景觀上佳,風水一流。”
聽他這麼說,我總覺得有點不靠譜,便和張良用幾乎一樣的眼神斜睨着他。
韓非不服道:“你們兩個做什麼這樣看我?”
我抖着腿哼了一聲道:“然後呢?”
“隻是……隻是——”韓非的桃花眼秒變狗狗眼,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太貴。”
我感受到了紫女身上的殺氣。
張良審時度勢,眼見修羅場快要成型,立刻乖巧地一作揖:“韓兄,良先告辭了。”
我也學着他的樣子鞠了一躬:“韓兄,我也告辭了。”
韓兄:“哎子房,紅蓮,你們兩個……”
*****
當然我的告辭隻是假的,韓非和紫女要去看剛被撈出來的衛莊,我當然也跟着去瞅一瞅。
夜風頗有幾分冷意,我們走過長長的青石闆街,又踏過泥濘的土地,最末推開了城郊一座破舊屋子的門。
推門的同時我聽到利刃出鞘的聲響,接着就對上蓋聶殺意淋漓的淺色眸子。
這殺意在驟然爆發也在驟然消失,見到來的是我們,蓋聶立刻收了劍,道:“殿下,失禮了。”
韓非将我扒拉開,急急問道:“蓋先生,衛莊兄呢?”
蓋聶頓了頓,将我們引入内室。
我捂住了鼻子。
兄弟萌我不行了,我真的頂不住了,鼻血它控制不住啊。
紫女大為震撼:“公主殿下你怎麼了?”
為了不讓大家誤會,我豪橫地一把摸掉鼻血,向她比了個拇指,結結巴巴道:“身,身材好棒。”
紫女:……當我沒問。
韓非:好家夥我妹妹出息了。
蓋聶:又來一個饞我師弟身子的。
韓非眉開眼笑地跳過去觀察衛莊:“太好了,這裡,這裡都不要緊吧。”
然後韓非又不怕死地湊到衛莊胸口聽:“心跳好像有點變快啊。”
衛莊的眉頭跳了跳。
蓋聶解釋了下衛莊受傷的程度,好在都是皮肉傷,修養一陣就沒事了。
再然後,蓋聶就走了。
結果沒想到,師哥在的時候還裝的一派沒事人樣子的衛莊轉眼就噴了口血。
紫女貼心地端了杯水送過去,韓非問道:“衛莊兄你沒事吧?”
這會兒衛莊的聲音都變了,十分虛弱地道:“我沒事。”
韓非覺得不對,就道:“你看起來還挺有事的。”
被人戳穿了的衛莊有億點點不爽,擡眼就是個殺人眼神:“又是要做的人是你。”
約莫是覺得自己在這裡也于事無補,于是韓非接受了衛莊的建議,略一點頭道:“你好好調養,紫女姑娘我們出去走走。紅蓮,你留在這裡照顧好衛莊兄,别再讓他亂跑了。”
累了一晚上我本來也不想跟韓非再跑了,得了這種差事我當然是樂意的,于是比了個OK的手勢,讓他們隻管放心去。
等他們兩人走出去,屋裡就剩我和衛莊大眼瞪小眼。
瞪了一會兒我就覺得困,打了個呵欠卻隻能強撐着自己再清醒一會兒,于是低頭百無聊賴地摳摳指甲。
一切安靜的隻剩下屋外的雨聲。
忽然之間衛莊站了起來。
正在摳指甲的我被他吓了一跳,立刻擡頭瞪着他,問道:“你幹什麼?”
這會兒他已經在穿衣服了,我覺得我顯然是在明知故問。
但他還是回我了,而且準備拉我下水:“跟我去一個地方。”
我無語地别過頭歎了口氣,重又回過頭看着他,道:“麻煩你自己照照鏡子——”
說着頓了兩秒,又将他上下比劃了一下:“受了這麼重的傷,外面又下着大雨,不許去,給我在這待着。”
肉眼可見,衛莊心情逐漸不佳。
不過這時候我橫我有理啊,想着我就将雙手在我胸前一環,後背靠向椅子背,道:“我哥讓我看着你,我知道你不樂意,我也不樂意,但我們能不能配合一下,給我哥營造出一個我倆都很乖的假……”
“象”字還沒出口,衛莊就像聽不下去了一樣,奪門而出。
我被他氣得愣住,回過神來的時候一想不行不能讓他跑了,就順手抄起一把傘,追了上去。
兒豁你好歹帶把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