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混亂了,自從他的門被打開,再被茉莉摔上,這夜晚一路狂奔、疾馳向不能預料到發展的地步。
茉莉不太懂,但應該有個詞,或者某句話,他們達成共識,說了就要停下來,那叫什麼來着?他倆像個臨時搭建的草台班子。
她沒時間苦思冥想,靳執吞下去的時候,她使勁扇了他一巴掌。
“誰允許你咽了。”
靳執的睫毛顫着,脆生生的怯懦。茉莉最兇都沒有過這麼兇。
“你有這麼饞?”
茉莉冷聲問,“這麼饑渴,換個人你也這樣?嗯?”
她的指甲蓋掐進去,靳執的顔色比她因用力而充血的指尖更紅。靳執好疼,呼吸裡一抽一抽的,嗚咽的,但他還是迎上去,身體靠本能在躲,他的意志又把自己送回原位。
“我問你話呢,回答我,是不是随便一個人就能這樣弄你?”
“不……不是的,隻、隻有你。”
“我是誰?”
靳執哭着說了兩個字。
茉莉的太陽穴有根神經在用力抽動。
“再叫一遍。”
靳執重複了。
可是不夠,還是不夠。她明明對任何東西都不上瘾。
茉莉點了一根并不是用來抽的煙,沒考慮好從哪裡開始,大腿根那裡嗎,别人看不見,但為什麼要考慮别人看不看得見?
“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你預料到自己變得這麼賤嗎?”
第一次。
靳執把頭擡起來,眼裡霧蒙蒙的,鼻尖也有一點濕潤粘膩的水迹。最初的那一面,隻是很簡單的相撞而已,但現在想起來,竟然也有迹可循。
“衛燎給我打電話,我沒看路,不小心撞到你胸口。”
靳執喉結上下滾了滾,他很輕地說:“不是你撞到我。”
他先看見她的。
走廊裡暖黃的燈光下,她的卷發蓬松得極度張揚,看起來毛茸茸的。沒有化妝,她臉頰有幾顆淡淡的雀斑,唇色紅潤,盡管表情煩躁,但非常生動。整個人泛濫着生命力和野性。
靳執不知道怎麼了,他放慢了腳步。
她在和前男友通話,對方應該在找她複合,而她完全絕情,語氣很差,說現在有個“十八歲的,還沒玩夠”。
很壞、很惡劣的那類。
他聽到了,而她低着頭,并不看路,距離他大約還剩兩三步,靳執停在了原地。
其實他那一刻也不能分析清楚自己的心理,也許他隻是想惡作劇一下,試試看她會不會真的撞上來,這真的太幼稚了,根本不是靳執會做的事,可那一刻他就是做了。
靳執想,他是在愛茉莉這件事的過程裡認清自己的,從前他把自己都蒙在鼓裡了。
為什麼做這麼幼稚又沒意義的事?很簡單,因為她看起來“壞”、自我、完全不讨好任何人。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她清清楚楚。
他缺失了的東西全部在她身上。朝她靠近的路,是唯一能抵達人生幸福快樂的路。
茉莉如他所願,結結實實撞到他。她聲音被截斷,和他對視,靳執看見自己的縮影落進她眼眸裡。
這次相撞本不會有任何後續。
然而他如今跪在這裡。
“什麼意思?”
茉莉沒太聽懂。
靳執小幅度搖搖頭,沒有繼續解釋。百分之百的理解和感同身受是絕不可能的,她隻要稍稍懂他一點點就好了。
“從這裡開始好不好?”她的食指壓在他的手腕骨節上。
“讓别人都能看到。”
她問了,但沒有等他回答。
太痛了,被按滅之前,每一根煙絲都在奮力燃燒。靳執的胳膊在發抖,呼吸很急促,控制不住表情皺起了眉,閉起眼,生理性的淚水沉沉地墜在他的睫毛。
茉莉踩住他那一秒,靳執已經分不清自己是痛得想死還是爽得想死。
她就是要這樣殘忍對待他,沒有底線的,放縱的。
靳執在這種殘忍裡才覺得自己被完全接納了。
他意識搖曳,另一隻手像抓浮木那樣去夠她的。茉莉垂着眼,沒立刻滿足,“想牽?”
也不是不可以。
“你撒個嬌我聽聽。”
靳執極度渴望安慰,眼角都是血紅色,語氣難耐:“可以牽着我嗎?求求你了。”
“誰要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