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鄭乾澤這個才認識不久的朋友,林雨言還是有些尴尬的,畢竟在聽到他和邊離的談話後自己的态度确實有些過分冷漠。可是林雨言很懷疑邊離話中對鄭乾澤評價的真實性,但一聯想在相處中鄭乾澤的舉動,他的内心有些動搖——面前的人對自己表現出的一面是否真實?這一切是否都是扮演的假象……他看不清、也不知道鄭乾澤對自己還有沒有藏着秘密。
略微躊躇過後,他藏起滿心的疑慮向鄭乾澤請求:“可以上樓幫下忙嗎?我一個人背不動他們。”
至少從見面到現在,他都沒對我露出過敵意......
那我是不是,也能多信任他一些呢。
再次面對邊離時,兩人對對方的态度明顯軟和不少,雖然還是會明裡暗裡刺曾經的朋友一句,至少沒之前那麼針鋒相對。
“如果過了一個小時還不見醒,我個人建議你采取些物理手段讓他倆的大腦強制開機。”邊離拿食指點點自己的太陽穴,“睡覺時間太長對身體不好——他們已經睡了一天半了。”
将桑上翎和莉莉安頓在沙發上後,林雨言這才緩口氣,轉頭向邊離道謝。出人意料的,邊離對這莫名其妙的答謝有些抵觸,搓了搓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雞皮疙瘩:“哈?我又沒做什麼,你跟我說謝謝?該不會以為是我故意放水讓你赢的吧?告訴你,我可不做這種事。”
“他是在感謝你給他一個機會。”鄭乾澤一句話緩和了下快冷掉的氛圍。邊離聽後一愣,随即擺擺手走開了:“随便你出于什麼原因......我可不在乎。”
正聊着,一隻白色的紙信鴿從遠處飛過來,它穩穩地站在門把手上,頗為禮貌地用鳥喙敲着玻璃門。似是對這聲音很熟悉,邊離快步走過去為它開了一條縫。紙信鴿落在手臂上理了理自己并不存在的羽毛,邊離取下它腳上的信,越看上面的内容眉頭就皺得越緊。興許是他的表情實在太過精彩,林雨言的注意力不免從紙信鴿轉移到他快變成苦瓜的臉上——他頭一次見邊離這麼愁眉苦臉的樣子。
“行了,回去告訴邱老闆,新的植株樣品我馬上就送過去。”邊離用力按着紙信鴿的頭,試圖将自己的不滿發洩在無辜的信使身上。紙信鴿得到回答後愉悅地咕了一聲,拍着翅膀飛走了。
“邱老闆也和邊離有關系啊?”林雨言悄悄問鄭乾澤。
即使他将聲音放得很低,邊離還是将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陰陽怪氣道:“幾乎整個暗都的商業都被邱曉曼給壟斷了,我當然也是她那千百萬的合作對象之一。”
“——但這不能是她即使在遊戲裡也要我加班的理由。”說着,邊離對鄭乾澤扔出一記眼刀,“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你說是不是。”後者聽着他惡意滿滿的話沒有選擇去辯解,隻是無奈地扶額歎息。
見邊離有事要忙,兩人不再多做停留準備帶着昏迷的同伴離開。臨走前,邊離突然叫住了林雨言:“那個,你過來一下。”
等他走到跟前,邊離解下頭發上做工精巧的紅繩遞給他。見他不肯收下,邊離強硬地拉過人的胳膊,牢牢地把繩子系到他的手腕上,一邊系一邊解釋:“看在我們和鄭乾澤同陣營的份上,送你個小禮物——它從上一場遊戲開始就跟着我了,說是能保平安實際上隻能起到心裡安慰的作用……現在我也用不上它了。”
“你的精神世界太脆弱了,我往上面加了點東西,讓它能幫你稍微穩定下你的精神值。”打上最後一個結後,邊離拍拍手,“行了。别浪費,好好使用它。”
林雨言擡手仔細看着手腕上垂着的紅繩,看上去和普通的繩子沒有任何區别。他又将目光放到邊離身上,正要開口卻被打斷:“停——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不許說謝謝,我可受不起。”
邊離皮笑肉不笑地給兩人下了逐客令:“現在、請你們、趕緊、立刻、不要打擾我的工作!”
“叮鈴——”
風鈴聲起,來客離去。
……
躲回自己的一方世界後,邊離有些頹廢地坐在花圃裡,看着這些親手種下的花兒低聲細語,從被鄭乾澤救下到剛才兩人的離開,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堆又一堆話。最後,他頹喪地問:“……你們說,我這人是不是很矛盾?”
“下不來決心和他作對,又不肯和他和好;想為我們之前共同的追求再合作一次……又不願和他再站在一起……”說到這裡,他突然輕笑了聲,“……我真是讨人厭啊。”
小蒼蘭小心翼翼地伸着葉子,輕輕觸碰他的指尖:“白海棠是在哭嗎?”
聽它這麼一說,邊離擦了擦眼角:果然,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掉了兩滴眼淚。
見他不再哭泣,小蒼蘭繼續安慰道:“紅玫瑰它很溫柔的,白海棠不會讓它讨厭……白海棠本來就不惹誰讨厭!”
“……是嗎。”邊離喃喃道,“原來這就是你幫他的原因啊……他對你很溫柔是嗎?”
小蒼蘭興奮地點着頭:“和白海棠一樣。”
邊離溺愛地撫摸着它身上的一朵朵小花:“原來是這樣啊……他運氣可真好。”
溫柔獲得了屬于它的交換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