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何尋女子扮演春神?”文玉好奇,難不成她開靈智以前,百姓都是在她身旁祈願的嗎?
“約莫是在适齡女子當中挑選,我久不在江陽,現如今是個什麼法子,我倒也不十分清楚了……”宋凜生想着回頭差人問問穆經曆,不過轉念一想,便又問道:
“文玉娘子問這個幹什麼?莫不是也想要參加,扮一扮春神娘娘?”
文玉一噎,扮什麼春神娘娘!她要是扮春神娘娘,那不是對師父的大不敬嗎?文玉讪讪道:“我隻是好奇,多問一句罷了,宋大人可别打趣了!”
“三日後便是上巳日,穆經曆已确定了曲水流觞宴的酒家,怕是祭祀的人員也已定下來。”宋凜生學着文玉的腔調。
“文玉娘子怕是想去也來不及了……”宋凜生面上的梨渦若隐若現,他好久沒這麼多話了,不知怎麼的,文玉娘子就是有讓人忍不住攀談的能力。
文玉耳根發紅,原本有些無措,見宋凜生憋笑,反而舒了一口氣,放松下來。
“那隻好請小宋大人,為民女開個後門了?找你們那個什麼穆經曆,将我換上去!”文玉搖頭晃腦的,發髻上垂下的小辮兒也随之搖動,她又補充了一句。
“你的官比他大吧?”文玉目光狡黠,宋凜生隻覺得面前這隻小兔兒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小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她身後來回扇動。
“為官先為民,所謂大處着眼小處着手,若是我今日用官職壓穆經曆一頭,為你徇私——”宋凜生話頭未盡,吊足了文玉的胃口才有道:
“明日,文玉娘子便來江陽府衙的牢獄中來看我吧!”
文玉知他是玩笑話,便也不當真,凡人有凡人的規矩,宋凜生也有他自己的堅守。如此高潔大義之人,卻要面臨未知的命格、模糊的方向……
文玉心中一歎,暗自發誓,她一定護好宋凜生,不叫他有半分失意。
“小溪清水平如鏡,一葉飛來細浪生。江陽府多水,水利漕運經營得很是興旺……”宋凜生就地勢分析起江陽府的現狀來。
“隻是,我在上都時便聽聞,那沅水入秋枯水期長,河道阻塞,不利漁業,而夏時汛期一來,又極其容易發生水患、泛濫成災……”倒是個棘手的事情……
“待明日去府衙會過同知大人之後,還需得盡快想個對策才是……”宋凜生低聲說道,也不知是在同文玉講,還是隻說給自己聽。
文玉聽他喃喃自語,說什麼同知大人,腦中一下閃過先前耽擱的事來。
“那位同知大人,可是姓賈?”她出聲很急促,将宋凜生的聲音蓋了過去。
宋凜生擡首,真是好生奇怪,先是穆經曆無故“送”文玉娘子花燈,後是她主動提起同知大人的姓氏,這二位同文玉娘子應是沒什麼關系,更别談交情的呀。
“娘子如何得知?”宋凜生的目光難掩驚詫。
“我不但知道他姓賈,我還知道他有個名不副實的名字,叫賈仁!”
仁,親也。便是文玉并非博古通今的大學者,也知道仁之一字,要教人們互相親愛才是。
那賈仁,空擔這麼一個名号,卻做出那般當街抓人的宵小行徑來。
宋凜生訝異之色更甚,這位賈大人今日外出公幹,連自己都還未來得及會面,文玉娘子是如何得知其姓名的?
“你……”
文玉不等他再說什麼,便接着說道:“他今日當街縱馬,胡亂抓人!”
宋凜生聞言,心思活絡起來,今日隻有穆經曆差人來報東市有官民起了沖突,待他趕往之時,隻見着文玉和阿沅,現如今文玉此般說法,便是……
“穆經曆到場之前,便是賈大人與你發生口角,起了沖突?”
“穆經曆?”文玉口中重複念了一遍,便與先前的事聯系起來,“是有個小大人前來說和,原來是叫穆經曆嗎?”
“想來是了,不如你将東市所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一一與我道來?”宋凜生輕言細語的,柔和的聲線感染着文玉的心緒,令她慢慢平靜下來,不再似個小炮仗一般咋呼。
“不是我與他起了沖突,是一個叫陳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