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盈沉默。
“厲華,是嗎?你又想起他了?”蔺川問。
“我沒……”蘇辭盈默默低頭。
“今天厲華失敗,你好像也沒有很高興的樣子。”蔺川說。
蘇辭盈:“我開心的,隻是今天晚上那麼多人,我沒有經曆過這種場合,有些不适應,但!但我覺得是開心的。”他眼睛亮亮地看着蔺川。
蔺川被他的高興神情感染,也彎起嘴角說:“那你以前都在玩什麼。”
“嗯……上上課,看看書,練練琵琶,上上網,我是本地人周末會回家,之前也不住宿舍,沒怎麼和同學出來玩。”但現在家是回不去了,雖然他已經和厲華分手,但這次他不想跟家裡低這個頭。
蔺川笑道:“那麼乖啊。”
蘇辭盈手指抖了一下,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學長你可是剛當選學生會長,應該以身作則好嗎?”
“好學生不一定要完全在書本裡,遵守條條框框的規則,也可以熬夜喝酒酒吧唱歌。”蔺川說,“不體驗生活,怎麼搞學術研究?”
蘇辭盈皺了皺鼻子。
“現在回去他們肯定要灌我酒了,不如我們跑吧。”蔺川挑眉看他,松松的領帶挂在解了扣子的襯衫上,寬大的身影有種平時沒有的松弛感,說話也像未經思考想一出是一出。
蘇辭盈有些詫異地說:“你是不是喝多了……”
“走不走,現在賣糖葫蘆的還沒有關門。”蔺川單手扯下領帶,風吹起襯衫,衣角飄揚,深邃幽黑的眼睛裡滿是邀請。
蘇辭盈對上他的雙眼,不知被什麼力量驅使,點了點頭。
十點多的街道,人并不多,蔺川和蘇辭盈一人一輛共享單車并排穿梭在馬路上,要不是有蔺川,他八百年也不會騎這玩意兒,哦還是有可能的,因為他卡被停了。
撲面而來的和煦的風,讓心情都變得舒暢,他們路過長長的河,沿着河邊路燈一路騎,河岸上有垂釣的人,石橋左右有民謠歌手在駐唱,蘇辭盈擡起一隻手,感受風的速度,車子騎的搖搖擺擺,金色的頭發飛揚在空中。
穿過河邊,穿過小巷,兩人到達了一條仿古設計的小吃街。
挂着紅色旗幟的糖葫蘆店還開着門,蘇辭盈大手一揮:“學長想吃什麼樣的随便挑,我請你。”
二人坐在河邊台階上舉着糖葫蘆吃起來。
甜甜的糖衣包裹酸酸的山楂,混合在一起不會過分甜膩又有着特有的清香,蘇辭盈咬的咯吱咯吱響。
面前的河水在夜色下變得平靜,暖黃色的方形燈箱倒映在水面上,映襯的周圍建築都上了一層柔光。
在這種環境下,人也會變得放松起來,蘇辭盈舉着糖葫蘆望向天空,對着旁邊的蔺川說:“你出來前有把酒錢結了嗎?”
……
縱然蔺川是個多平靜的人,面對這種突發奇想的問題還是失笑點頭。
他望向蘇辭盈的側臉,嚼着糖葫蘆的一側微微鼓起,像是小松鼠一樣,令人手癢。
“我從來沒有那麼晚還在外面過,這個點的大街上好奇妙。”蘇辭盈歪着頭看向河面,“之前住在家裡,九點鐘就要回去。”
蔺川說:“像你那麼漂亮的小孩,那麼晚一個人在大街上,家長确實會擔心的。”
蘇辭盈哼哼了兩聲,“擔心什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會被壞人拐走嗎?”他用串糖葫蘆的木棍在地上劃了劃,說,“我想聽你唱歌,可以嗎?”深夜安靜的街道有一種魔力,讓人說出内心深處想說的話。他自從上次聽到蔺川唱歌,在心裡記挂了好久。
他們沒有熟悉到這份上,但是蔺川總是給他一種錯覺,好像可以向他提任何要求,都會被滿足。
蔺川挑眉,淡淡拒絕了他:“不可以。”
蘇辭盈嘴巴無意識扁起,語氣帶上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委屈,“為什麼?”好像蔺川拒絕他是一件多不應該的事情。
橋上的燈倒映在水裡,又映襯在人臉上,蔺川在明暗交織的光影裡,對着蘇辭盈說:“因為你今天對我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