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方才丢在地上的草藥,楊旭默默走了出去,趙望軒以為他真的生氣了,可是他也不願低頭,隻想着自己時日不多,那就讓他恨自己也可以被原諒吧?
于是趙望軒把“避暑山莊東角花園”八個字,也就是圖中畫出的位置寫了一張紙條,同那塊玉佩一起放回了楊旭的包袱中,他把那紙條使勁往下塞了塞,以防被楊旭輕易找到。
不一會兒楊旭端來了一碗綠慘慘的湯藥遞給了趙望軒。
“這是我老家的偏方,對你現在的狀況有些效用。”把碗遞到趙望軒面前,等到他把碗接過去,皺着眉喝完才算放心,隻是這次走的時候楊旭帶走了自己的包袱,還打開看了一眼自己的玉佩和圖紙有沒有在裡面。
這一晚趙望軒還是沒能睡好,夢中光怪陸離出現了很多東西,形形色色的楊旭,自己的父親,皇帝的憤怒表情等等,像是走馬燈一樣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播放,第二天醒來更是一身熱汗,黏膩極了。
楊旭則是一整夜都沒有回房間,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院子裡也不見人影。
趙望軒趁着楊旭還沒有回來,艱難地打了一捅井水回房間,擦了擦身子,冰冷的井水沾濕毛巾,每一次與身體接觸都要做足心理準備,結果是好的,涼水一激,趙望軒覺得自己的狀态無比好,從未有過的清醒。
這時楊旭也回來了,兩人沒有說話,眼神一個對視,楊旭便背上趙望軒一路朝着皇宮去了。
李玉正在朝堂上慣例訓斥衆臣,劉公公上前對着他耳語幾句,李玉的臉色變了又變,看的底下的臣子心情跟着一上一下,最終李玉擺了擺手。
劉公公尖利的嗓音響起,“傳趙望軒、趙擎峰、趙岱!”
群臣一個個神色各異,處于吃瓜狀态的占了大多數,如此顯赫的趙家,如今卻淪為如此下場,沒有人不想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麼。
趙岱、趙擎峰現在都不在宮内,招來還需要一些時間,因此最先來的是趙望軒還有一直跟在趙望軒身邊的楊旭。
“無傳召不得入内!”
楊旭被攔在門外,趙望軒停下腳步,在門口朝着李玉跪拜:“陛下,草民趙望軒身體虛弱,還望陛下恩準草民攜書童楊旭一同入内。”
“準。”
楊旭被放行之後便上前攙扶起來了趙望軒,兩人行至殿中央再次跪倒。
“陛下,草民此次前來是想為父親被陷害謀反一事伸冤,還望陛下聽我詳細說來。”
李玉本身對趙望軒這個人沒什麼印象,隻知道他是趙岱的小兒子,很聰明,但身體不好不太出門,僅限于此,如今見他主動來面見自己,還算是有些膽量,聽他說說也無妨。
“說罷,朕聽聽你的看法。”
“陛下,父親一直以來為國為民傾盡全力保衛國家安全,這是各位大人都有目共睹的事實,此番南下平亂也是領命而為,江南地區出現叛匪集結百人意圖動搖國家根基,父親捷報屢屢傳來,再次情況下朝中竟然有人上奏家父勾結叛匪以至于家父顧及不得匪盜行徑急于回京自證,此番行為受益者絕非國家而是中了背後之人的圈套使得原本可以很快平息的匪患又有了喘息之機。”
趙望軒邏輯清晰嚴密,在朝堂之上雖然跪着氣場已然不輸在坐所有人。他的語速不快卻擲地有聲,有種引人入勝的奇特魔力。最重要的是他在等趙擎峰和趙岱的到來,這樣才更有勝的可能。
“其實草民先前在雲蘭寺住過一段時間,是兄長代草民向陛下告假,隻是突聞噩實在無法相信父親的反叛急火攻心竟跳了河去,好在草民的書童舍身相救,草民才得以再次見到陛下,草民早已時日無多,隻願為父親,為兄長洗清冤屈!”
就在這時,趙岱和趙擎峰也被帶到了。
兩人的狀态都不太好,趙岱是在牢裡關久了,看樣子已經受過刑訊,為了面見皇帝還特意給換了衣服,隻是背後已經被血陰濕。
趙擎峰這是因為在将軍府被禁足久了,隻能幹着急,純急得茶飯不思、輾轉反側而導緻的憔悴。
“草民趙岱、趙擎峰參見陛下。”
這下好了,父子三人整整齊齊跪在這裡了,趙望軒也準備開始發揮了。
“陛下請看此物。”趙望軒呈上的便是趙岱托人帶回來的密信。“此物乃父親自江南帶來的密信,上面内容不多卻足矣看出背後有人操縱此事,最主要的是這密信落款處有兩個一大一小的圈,原本草民以為這是什麼特殊的标記,直到那日草民從水中被救起,猛然間想起來數年前父親給草民的一幅畫,呈着畫的盒子上好似就有這個标記,隻是線下草民沒辦法拿到,還望陛下派人去府上取來為證。”
“陛下,此畫後來草民拿來學習鑒賞,此番應當在我的房間櫃子上方。”趙擎峰适時插嘴,點明畫匣位置,正是他走之前精心選擇的位置,既不顯得特意擺放,又能輕松找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