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魏小少爺手裡面還有沒有甄玄子的物件了,我願意花大價錢收。”時辭年露出了一抹狐狸似的微笑,和魏韻雪打着商量。
佛牌他是争取不到了,但其他的東西還是可以争它一争。
“有啊,隻是時四爺願意用什麼來換呢?”魏韻雪抱着雙臂,眉眼間透出絲絲狡黠。
時辭年的金絲眼鏡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出淺淡的白熾色,他揉了兩下下颌骨說道:“我雖然沒有二爺有錢,但能給出來的東西倒也不少,主要看看魏小少爺想要什麼?”
“剛剛才把佛牌賣給二爺,我手裡現在還有不少銀子,不缺錢,但……”魏韻雪斜倚在镂空的屏風前,看起來很放松。
“可以送給四爺,算賣一個人情。”魏韻雪補充道。
時辭年有些調侃地看了邢之庭一眼,他知道這是個示好,一個家道中落的小少爺,況且有二爺護着,能要什麼好處。
順水推舟,時辭年毫不吝啬地收下了魏韻雪的好意,但嘴上依舊不讨饒:“魏小少爺好大胃口,想要時家的人情。”
“時四爺不肯給嗎?”魏韻雪故作失望地垂眸,手裡面握着的一方符咒抖了抖,那符咒像是活了過來,金色的紋路隐隐流動了起來。
“為博美人一笑,那是當然。”時辭年沒去看邢之庭的臉色,嘴巴不老實地調戲了一下,欣欣然答應了下來。
如今玄門式微,玄門之首甄玄子身隕多年,留下的東西的價值不可估量。
這筆買賣很劃算。
随即将象征着時家的手串揣到魏韻雪的懷裡,魏韻雪也将符咒遞了上去,“是平安符,貼身佩戴,忌水。”
時辭年掂量掂量輕薄的符紙,不疑有他,連确定一下是不是甄玄子的東西都沒有,把符咒放在随身帶着的匣子裡。
邢之庭向來都是談話的中心,第一次被忽略成這樣,難免有一些細微的情緒波動,雖然話還是不多,但夾槍帶棒的。
“玄門的東西?行騙?”
也不怪這位爺多疑,這确實很不正常,一個家道中落的小少爺,金銀細軟樣樣沒拿,倒是帶了不少玄門法器。
魏韻雪剛剛熱衷于和時辭年攀談,身子稍微背對着邢之庭。
而現在好久沒說話的人突然出聲了,魏韻雪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像一隻炸了毛的貓,張牙舞爪地想罵人。
在别人的地盤上,還是忍住了。
小少爺沒好氣地解釋道:“隻有這兩個東西了,平常這些東西我都随身帶着。”
“我住在二爺這兒,不會連這個都要過問吧?”
顯然,魏韻雪對邢之庭懷疑他甚至诽謗他的做法很不服,一時間分不清大小王了,出聲就怼。
重重哼了一聲。
魏韻雪攏攏衣服,像一個終于把每一顆松子都囤積好的倉鼠,施施然和兩位爺表示自己累了,把兩尊大佛給“妥帖”地請了出去。
用完了,你們滾蛋吧!
另一邊的邢梓軒已經挂彩了,是他太低估邢之庭的力量了,又或者說因為魏韻雪的消失讓他自亂了陣腳,竟然想直接打到邢之庭根深蒂固的根據地。
在淩亂地推嚷中,邢梓軒手裡一直握着的玉如意終于還是掉到地上被摔得粉碎,翠色的碎片混着大片的鮮血,有種莫名的頹廢與絕望。
他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
他有些無神地看着魏韻雪所居住房間的窗口,舉起了手中的槍支,直直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他已經失去一切東西了。
如果魏韻雪連一眼都不看他,他……
邢梓軒緩緩閉上眼睛,魏韻雪在房間裡似有所感,立即打開窗戶向外探頭。
果然看到那個尋死覓活的蠢材。
他不想要邢梓軒的命,雖然邢梓軒不顧他的意願,把他擄回家,但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除了限制自由,沒有絲毫虧待。
況且,他的目标一直都不是邢梓軒。
“邢梓軒!”魏韻雪沒多說什麼,隻是喊了邢梓軒的名字,聲音很響有些警告的意味,讓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他了。
邢梓軒立即擡頭,視線牢牢攝住趴在窗台上的那個人。
他還是那麼耀眼,可是自己狼狽極了。
髒兮兮的,渾身沾滿了黏膩的鮮血和揚起的粉塵,臉也弄髒了,像跌到臭水溝裡的臭狗,嗚咽着跑了好久來找主人,結果主人隻是隔着很遠看它,好像很嫌棄的樣子。
“魏韻雪……”他小聲地呢喃,聲音小到連最靠近他的那個人都沒有聽清。
他想落淚,最好是哀求着讓魏韻雪和他一起回去,他想跪在那裡,把頭放在魏韻雪的懷裡,但是他的傲骨不允許他這樣,隻是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魏韻雪。
真是要命!
但是樓上樓下喊來喊去也太費勁兒了,魏韻雪回頭瞅了瞅屋裡,果然在書桌上看到了一摞紙,多拿了幾張紙片再把它們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