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把頭發整理一下，她臉頰處還有一塊被指甲刮傷的痕迹。

“你過來，我給你點錢，自己下去買點吃的好不好？”

“嗯。”

“媽媽一會兒收拾好送你去上學。”

“媽媽，我可以自己去的。”宋息看着她

“你很累了。”

“……”宋臻沒說話，眼神有些落寞。她躺在床上背對着宋息。

等到晚上放學的時候，周承來接她，宋臻過來的時候看見周承沒說話。

周承一臉歉意“阿臻，昨天是我太沖動了。我這幾天……”

宋臻閉了眼“别再這說。人多，那點鬧心的事在孩子面前就已經不好了。”

最後，宋臻還是跟着回去了，家裡已經被收拾好了，電視下面還擺着昨晚吵架時被撕裂的全家福，隻不過換了個相框。

……

惡夢無法被徹底消除，卻是永在。

那之後的周承好像是完全的回到了以前，他再次變成了彬彬有禮的人，對宋臻和她也要上心了許多。

可宋息，總會覺得不對勁，和不舒服。

宋臻也變得話少，甚至不在家裡，或者說是不在周承面前笑了。

而周承，他的承諾變多了，變得毫不值錢。

人們總是會暢想，在暢想中許諾未來。他們遺忘許諾，沒有未來。

宋臻走的那天早上，她帶着一身傷坐在宋息的床邊哭了很久。最後，她在宋息額頭上親了一下，沒再留有一絲痕迹。

宋息醒來看見周承一臉惱怒的走來走去，她隻是很平靜的收拾好東西上學。周承看見她，她也沒有說話。

僅一天時間，小區大部分人都知道宋臻因為周承的家暴離開了。

那時，宋息正一個人走回去。不過後面跟着兩個“跟屁蟲”

“你們兩個……”宋息回頭“一直跟着我做什麼？”

張琛南“誰跟着你了。我們回去也走這條道，是不是，舒樂甯。”

被他推上前的小女孩看了眼宋息就低下頭“我媽媽說，今晚讓我帶你去我家吃飯。”說完，又覺得這不是邀請，便又擡頭“可以來嗎宋息？”

宋息沒回答，她徑直走了回去。

舒樂甯和張琛南對視兩眼，兩張頹廢的小臉背着書包跟上去。

舒樂甯“宋息好奇怪哦。之前還和我們說話玩的，她今天都沒笑過了。”

張琛南“是啊。她可能是心情不好，我明天把我這兩天買的好吃的給她，她肯定會開心了。”

“我媽媽說吃糖會開心，我給她糖。”

……

“宋息。”舒樂甯緊緊抱着懷裡的奶糖，她站在花壇邊四處張望。

張琛南跑着過來，蹲在一旁喘氣。

“你，你急着喊我下來幹什麼？”

舒樂甯眼眶泛紅，她哽咽起來“我就是聽見宋息爸爸在吼她，好大聲，然後門被關的好大聲。等我出來的時候，宋息就不見了。”

“誰不見了？！”

“宋息啊。”舒樂甯哭了起來，滿是委屈

“我怎麼喊宋息都不出來，怎麼找都找不到，嗚嗚嗚……”

張琛南忙從口袋裡掏紙，還要看周圍“你别哭啊！一會兒我媽來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快擦擦，我跟你一起找。”

“那你快找啊！”

“你先擦啊！男子漢最見不得女孩子流淚了。”

“你們兩個……”宋息啃着面包面無表情的從陰影裡出來“不覺得丢臉嗎？”

舒樂甯看見她，一瞬間連話都說不明白了“宋息！你不是走丢了，不是，走了。”

張琛南看見她手裡的面包撇撇嘴“你怎麼不吃飯啊。”

宋息把面包吃完，徑直走到垃圾桶旁邊“我爸爸鬧那麼大的動靜，你們沒有聽見嗎？”

舒樂甯一聽這個就焉了“我聽見了。周叔叔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宋息目光冷淡的看向他們，語氣沒什麼起伏“他以後都會是這樣的。”

“啊。”張琛南張嘴“那你以後都要吃面包了嗎？”

“……”宋息愣了一下，看張琛南真的隻是擔心她以後沒飯吃之後連話都不想說了。

張琛南看宋息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就轉身要走。那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來自男子漢的召喚。宋息這樣不就是很明顯的回答嗎？她剛才看自己的那一眼就是在告訴自己，宋息覺得他很可靠。

他想着，笑出了聲。

宋息看眼恍若智障的他，連腳步都加快了。

舒樂甯看着離開的宋息，沙雕的張琛南，拿着有點硬的奶糖，奔向宋息。

最後，舒樂甯跟上宋息“宋息，宋阿姨呢？”

宋息腳步一頓，随機恢複正常“走了。”

“去哪了？”

宋息皺眉“去了她喜歡的地方。”

“哦。”舒樂甯低着頭。就在宋息以為她要停下的時候，舒樂甯猛的攔在她面前。

舒樂甯把奶糖遞過去“我媽媽說，傷心的時候吃糖就好了。”

“……”

舒樂甯等了一會兒，發現宋息沒動。她擡頭呆住了。

宋息的眼眶紅了，眼睛蒙了一層水，看着要掉不掉的。有一顆眼淚趁宋息不注意落了下來。

舒樂甯小小的腦子裡，出來了一句，宋息為什麼不哭出聲。

她不懂，她站在原地。

張琛南跟上她們，直接一掌按在宋息肩上“你們跑那麼快做什麼啊。又不等我。”

張琛南走到舒樂甯旁邊，看見宋息臉上爬滿了淚痕，他感到頭皮發麻。

“你别哭啊！我剛才沒有用力啊。”他手忙腳亂的拿紙安慰宋息“你别哭了，我錯了。我惹你哭就成不了男子漢了。”

宋息噗嗤一聲笑了，她擦着眼淚笑着說“張琛南。你已經是一個男子漢了。”

原來，回憶的時候總是喜歡壞的和好的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