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來了書院幾日,怎麼沒見到他?”王卓然疑惑
“他最近生病告假,許是食用冷飲太多,胃痛卧床了吧”馬文才面無表情講着冷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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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身為寒門,被謝安謝丞相看好,如今更是書院魁首
偏偏王卓然與謝安不合,謝安看好的學子,便是他的打擊目标!
“梁山伯,聽說謝丞相都看好你的治水方略”王卓然悠哉喝着茶水“來日洛陽水患可就靠你治理了”
黃河水患是千年難題,每逢暴雨河道決堤,河水泛濫泥沙滾滾赤野千裡
那樣的水患天災,可不是梁山伯幾百字的方略就能治理好的
王卓然戴高帽不要緊,梁山伯隻要敢應,就會有無數學究跳出,指責其傲慢無禮輕狂自大。
流言誅心,何況梁山伯本就是寒門
“洛河需長久治理,學生見識淺薄......”梁山伯謙遜又誠懇,他從不輕言承諾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
“哦?連你這樣精通治水的良才都說洛河難治......”王卓然眼底精光閃爍,話題一下子跳躍“想來桓大将軍提及洛河多水患不宜定都,也有一定道理!”
那日遊船宴上,有他院學子以朝堂遷都之事設局。謝相與桓大将軍,洛陽與長安
當時未察的險局,今日卻一腳踩了下去!
王卓然到底浸潤官場多年,未出仕的學子,怎麼鬥得過他!
梁山伯嗫喏不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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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卓然這巡查中正都到了許久,主考官仍遲遲未至。
考官未至,試卷不達,考試便無法開啟
王卓然又不能走,隻能繼續在崇绮這兒相互折磨
“這屋子坐北朝南,下午時分太陽直曬,實在刺眼!”可這明明是采光通風皆好的房宿
“夏日炎熱,本官日日都要沐浴洗澡,你居然給我說澡堂隻有休沐日開放?你們崇绮就是這樣慢待上官的嗎!?”仆從侍衛來來回回每日挑水,苦不堪言。
梁山伯冥思苦想好幾日,以竹管引後山泉水入書院,免去了仆役日夜擔水之苦,院長更稱贊他敏而好學足智多謀
“書院學堂乃神聖之地,一衆寒門庶民學藝也就罷了,你們居然放任女子講學!?”王卓然對着來授課的院長夫人大放厥詞“崇绮書院百年名望,如今,哼!”
“王大人慎言!”院長夫人冷下臉來“蔡文姬博學,衛夫人多才。今朝南陵公主謝令姜亦是多智雙姝,可見女子之才并不弱于男子!”
“南陵公主婦德缺失,桓元新歡另尋便是她的下場!”不提還好,提及南陵公主與謝令姜的名諱,王卓然更是怒發沖冠“謝令姜又是什麼好東西,人老珠黃匆匆嫁人罷了!”
“女子卑賤,學堂乃是男子進階仕途的聖殿,豈容你們陰人玷污!”
“我忍你這娘娘腔很久了!”響鞭呼嘯,王卓然隻來得及擡眼看見前排馬文才森然漠視的眸光
馬文才及周圍前排學子皆退至課室末端,場地空出
鞭子被甩出殘影,晉安含怨帶怒。離開建康後一直沒順下去的郁卒悶氣統統宣洩而出
“豎子愚昧,嫉我阿姊多慧!”
“鼠輩龌龊,妒我阿姊賢能!”
“蟲豸刁鑽,老而不死是為賊!”
王卓然臉上身上傷痕累累,血迹斑斑,他震怒又惶恐“你是什麼人,毆打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重罪?罪你大爺!”晉安擡手又是一鞭“來啊,彈劾老子啊!颍川庾家庾晉安,你上銮殿告我的狀啊!”
“好好好!”王卓然咬碎了銀牙“颍川庾家,我們金銮禦殿上再見!”
“光彈劾颍川庾家有什麼意思?”人未達,聲已至。青蔥少年自門口探頭,粲然一笑“我還說先來給你報喜......阿耶,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你又是何人?”王卓然驚疑不定
“......”晉安顯然認識來人,冷笑着收了鞭子
“颍川庾家扛不住的重罪,不知道龍亢桓家扛不扛得住?”門口那少年斂了笑意,橫眉怒目殺氣騰騰“羞辱阿母,我們桓家可沒有阿耶那樣好說話!”
晉安冷眼回瞪,桓家少年扭頭看向外面“父親到了!”
伴随着海東青的尖嘯,重騎馬踏聲自山門院外傳來“崇绮,老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