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優等生哼了一聲，沒否認。

諸伏光隻是笑嘻嘻地湊近，“有我的份嘛，我想吃橘子味的！”

零翻了個白眼，但嘴角卻微微上揚，“随你便，”他說，“等下讓他報銷。”

2

中學一年級的初春，櫻花還沒完全凋謝的時候，諸伏兄弟轉學到了東京的這所學校，成為了降谷零的同班同學。

兩兄弟之中有一位風雲人物，降谷零早早就聽說新同學中的那位哥哥是作為全國聯考前二十名的特優生被破格錄取的，以前兩人在長野念書的時候，那位風雲人物也有着天才少年的名号。傳言飛了好幾天，終于在開學的第二周，班主任為大家介紹新同學。降谷零看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走進教室，乖巧地手拉着手，接受班中其他同學的打量。其中一位似乎有些害羞，稍稍往另一位的身後躲了躲。降谷零注意到對方藍色的眼睛，眼尾像小貓一樣上翹。

然後他感受到往這邊投過來的視線。

另一位也擁有這樣的藍色貓眼，卻顯得成熟不少，降谷零感受到的視線就來自于這位傳言裡的天才少年。好像隻是被這邊的什麼東西吸引了視線似的，那道灼熱的視線一觸即離，降谷沒來及看到那一眼包含了那些思緒。他隻看見新同學站在講台上時背挺得筆直，彎彎眼睛，對教室裡的大家露出微笑。

“我叫諸伏景，請多指教。”

簡單的一句自我介紹，聲音不高不低，卻莫名讓人印象深刻。

以全校第一的成績入學的優等生降谷零盯着他看了幾秒，然後低頭翻開筆記本，在心裡默默記下這個名字——新的競争對手。

每次小測驗發下來，他的眼睛都會不自覺地往景的試卷上瞟；體育課跑一千米，他故意加速從景旁邊超過去；甚至連便當都要比誰帶的更豐盛。要讓降谷零來說的話，互有勝負。可諸伏景似乎完全沒有全力投入他們的較勁，隻是以微笑回應他的每一道視線，偶爾被他抓到上課跑神，也隻是坦然地回望，神态裡是那種降谷零不習慣的平靜。

——相較而言弟弟醬就顯得可愛得不少，第一天放學的時候就來找過他問候，閃着星星眼誇他頭發的顔色好酷。而當時，諸伏景就站在胞弟的身後，以一種堪稱欣慰的眼神往這邊看，讓降谷零渾身冒雞皮疙瘩。

直到某天放學後，零在巷子裡偶遇諸伏光。

那天他抄近路回家，拐過一條小巷時，突然聽見一陣嘈雜的嬉笑聲。幾個高年級的不良少年圍着一個藍眼睛的小孩，語氣輕佻——

“喂，小鬼，你那個優等生哥哥呢？”

零的腳步猛地頓住。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書包帶，胸口湧上一股熟悉的煩躁。國小時期他也被這種家夥找過麻煩，隻是後來都被他揍了回去。降谷零當機立斷決定挺身而出，更何況他确實蠻喜歡弟弟醬，有這種英雄救美，在諸伏兄弟面前耍帥的機會，他可不會錯過——

“你們找我哥哥嘛？”諸伏光的聲音突然響起，是降谷零意料之外的鎮定，“他馬上就到喔。”

話音剛落，巷子轉角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喂。”

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在降谷零的身旁。巷子裡的所有人一起回頭，長相和巷子裡被堵住那位一模一樣的男孩出現在巷口，微笑着做出問候。

“你們要對我弟弟…”諸伏景的目光掃過零，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和這個金發小孩幹什麼？”

降谷零在心裡撇撇嘴，好沒禮貌的家夥，他想，什麼叫金發小孩，當了這麼久同學難道連名字都沒記住嘛——而且什麼叫小孩啊，我們明明同齡耶？！！

但還沒等他說話，諸伏景已經擡腳走進了小巷。接下來的三十秒堪稱行雲流水。零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平日斯斯文文的優等生一拳撂倒最高那個不良的場面——動作幹脆利落得像在解一道數學題。剩下兩個人想跑，被國中生一手一個拽住後領，膝蓋往他們屁股上各頂一腳，兩個人直接撲進了巷口的垃圾桶。

“哥你太慢了！”小光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撒嬌，兩個人互相蹭蹭肩膀，像打完架之後互相舔毛的小貓。可愛倒是很可愛啦，隻是顯得旁邊的降谷零有點多餘。于是他尴尬地收回腳，準備偷偷溜走——

卻被諸伏光叫住。

“零同學剛才是想救我對吧。”更可愛的哪一位彎彎眼睛笑，沖着金色頭發的小男孩伸出手，“謝謝你啦！我請你吃鲷魚燒。”

嗯嗯，以上就是降谷零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諸伏兄弟拐走的事情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