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系者找到了監管者。
在這如同鏡面一樣延綿到天盡頭的時間間隙之中。
這裡是監管者的宅邸,是月宮之中的眺望之間。
這裡的每一塊鏡面都如同阿蒙的蔚藍色顯示屏,但其中所播報的,卻是一個又一個不同的世界,以及腳下方舟的每一條世界線。
監管者一如既往的調整着腳下方舟的航線,确保它不産生偏移。
無論是命運上的,還是物質宇宙上的。
這是祂的工作,祂算是這座方舟的實際駕駛人,是船長。
維系者來到了這裡,祂是另一位影子,負責維系方舟的安全,以及同樣保障正理的踐行。
維系者說。
“你是不是對我隐瞞了什麼?”
監管者頭也不回,祂回答。
“并非隐瞞,而是他們還沒有走到他們該死的地方,沒有盡可能的,為方舟進行熵減。”
宇宙是一座黑暗森林,130億光年的可見宇宙中,到處都是背負着武器,信奉猜疑鍊的獵人。
不過這些獵人到不是監管者所擔心的,他們早就在無數久遠的過去裡,就被創造者的文明摧枯拉朽的擊潰了。
就算再次遇到,遇到那之前級别的文明,也是幾乎為零的概率,尤其是吸收了戰敗者的殘骸後,他們的技術再一次不可思議的突破。
他們知道,他們已經來到了點燃黑暗森林的前夜。
是能夠将整顆樹燃燒殆盡,将黑色的海蒸幹,以照亮黑暗的前夜。
可是。
黑暗森林的資源,也既是那所謂的樹,所謂的海,那遙遙不能得見的廣袤地域。
他們的資源是有限的。
這是一個獨立的封閉系統,在創造者的計算中,在更高的維度宇宙中。
被稱作“米哈遊宇宙”。
自創造者所在的文明抗争那必然到來的敗亡已經無數的歲月,監管者追随祂也見證了無數世界,銀河,乃至星系的毀滅。
無論是何種生物,何種存在,何種世界。
低維的,中維的,高維的。
蟲豸與星神無有區别。
并非亡于戰争,而是滅亡于那個創造者都不敢提及的——那個事物。
那怕現在祂們的技術已經達到了真正的極限,能夠将整個宇宙的能量歸于一點。
也既是樹,海,以及那無數不能得見的虛數空間。
可卻依舊逃脫不了必然敗亡的命運。
方舟是創造者一切規劃之中最後的希望,所以祂竭盡所能的隔絕宇宙,創造新世界。
可隻是這樣,是遠遠不夠的。
新世界必須不斷的汲取外在宇宙的一切存在,不斷的用那明明隻是假說,卻被創造者賭上一切,用那可能是根本不存在的技術,去應對必然的毀滅。
至少監管者完全看不到希望,因為這個世界,這個計劃。
祂已經重開了祂都記不清楚的歲月了。
甚至在更早之前,就逐漸的納入外在宇宙的危險了。
卻依然看不到希望和盡頭。
甚至操蛋的,五百年後還有一次集體爆發,維系者都要根據演算,受到重創。
至于之後的兩顆疑似高維宇宙的星星……
那怎麼能算救命稻草?
到底也都隻是疑似,而且他們完全是能夠被納入神聖規劃的。
就這樣,還能算高維嗎?算高層次嗎?
創造者假定的,他們是新宇宙的序章,另一個系統的序章,也隻是假設。
在他們都沒有來到之前,就被天理捕獲,并且演算到了最優解。
甚至在規劃之中,地下那個隐患的國度,也将在兩百年後,捕獲他們。
這怎麼能算希望。
監管者雖然不絕望,但也絕對談不上存在希望。
因為創造者也已經奄奄一息,隻是好在至少沒死。
至少那個事物,暫時殺不死創造者。
這就夠了。
維系者看了監管者一會兒,确定沒有問題後,祂離開了這裡。
隻是最後,祂說了一句話。
“你負責航線,我相信你。”
“但請記住——一切人之子的僭越,都是你必須清理的垃圾。”
“他們不是我們的過去,隻是這個悲慘世界的虛假幻影,是必須清理的熵增。”
“無論他們表現的多像,你都要記住——我們的文明早就毀滅了,毀滅于我們都忘記的歲月之前。”
“那是我們永遠也回不去的故鄉,因為故鄉不在未來,而在不可抵達的舊日。”
“而我,也隻是天理的踐行和維系者,更是在創造者不在時,一切受造于祂的,絕對而公正的裁決者。”
……
雷穆利亞,卡皮托利姆。
優雅都黃金旋律取悅着四位神明,以崇高的文明藝術為神明們禮贊。
雷穆利亞,雷穆斯一切的理念,都包含在其中。
不過此刻,布耶爾稍許停了對它的欣賞。
她放下水鏡,看向阿蒙。
她說。
“威權的化身,僭越的大罪之神。”
“我發現厄歌莉娅,乃至正法的隐藏規劃。”
世界樹的影子出現在祂的身後,大宮的環境一陣陣虛幻後,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這是胎海。
衆神看到,虛幻的厄歌莉娅将某樣東西恩賜給了她身邊的純水精靈,而那純水精靈則立刻果決的向着一個方向逃去。
時間的旋律保護着她,這也是樹王現在才發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