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花神說。
“我要的永恒綠洲是凝固的永恒,是這大地四方最美好時光。是那黎明要滴的晨露,是那月下夜莺與玫瑰的談情。更是我們戰時的避風港。我決定将它就建造在最初的神柱上,用神柱的力量維系。”
“順便。”
阿蒙昂起頭,無比傲慢的說。
“就用永恒綠洲作為引子,向你和摯友證明,你們關于人的理念,是有問題的。”
阿蒙老清楚了,說服一個人都那麼困難,更何況說服一位神。
花神,樹王,就算她們現在加入了自己反叛天理的賊船,但其實一個個心裡還是指望着人。
更何況樹王還是以一種監督,體系外方式的加入。
花神對此不置一言。
她雖然願意相信自己的力量,但是也同樣相信人的力量。
她也完全能夠理解,權威的化身,眼中不會存在任何渺小的蝼蟻。
她更不準備說服阿蒙。
“對于臣民安置的阿如,那是促進智慧的所在地,所以它要有嚴格的審判,不能讓愚者,不敬我們者進入。”
“夢鄉是用來統合智慧的,往摯友那邊靠一些,她必然也會有想,如何統合凡人的智慧,至多,又是以她那生命為目的。”
阿蒙對樹王那理念嗤之以鼻。
他覺得,樹王那以生命為目的對智慧的探索,是在亵渎智慧。
他要向樹王證明,生命也由智慧所主宰。
夢鄉就是他的答案。
最後,阿蒙說。
“那麼,就開工吧。讓七賢僧召集這大地四方的子民,以鎮靈為助力,晶石為源力,就在這瓦利韋傑之上。建造我夢想的赤王陵,夢想的黃金阿如。”
……
已經初見成果的雨林中,樹王已經注意到防沙壁另一邊,沙漠的大施工了。
甚至,還出現了一種,新的機械造物。
隻是一眼,樹王就知道,那就是阿蒙竊取高天力量後,所帶來的,不應該屬于地上的知識。
阿蒙成功了。
他真的,通過說服阿佩普,前往了最初的神柱,甚至還在一年之中,竊取了有翼者的榮光。
樹王又一次來到了世界樹前。
她站在世界樹前,駐足良久,又陷入了回憶。
那時,牛角與鮮花的歡樂女神,帶着香料,珠寶,象牙以及一切人間的奢侈與珍貴之物,來到了她的面前。
然後問了一個,有翼者的命運讓她問的問題。
而自己也如命運那樣,如實回答了她。
命運規定了她的流放,遺棄,也應當規定了她的犧牲。
因為,那在樹王看來,是符合天理的。
她犧牲,獻祭,阿蒙死去,人性自神性中解放,以及,鎮壓五百多年後,那不可避免爆發的災厄。
可,是什麼時候?
樹王的眼神有點迷茫,但她很快抓住了重點。
是那一夜。
是那黃沙的愚癡之王第一次對她們挑明,對她們訴說她們想都沒想過的野心和野望。
樹王覺得,這應當是脫離有翼者的預料的。
因為,世界,知識,智慧,以及邏輯,不應當是這樣的。
但因為阿蒙和花神特殊的身份,樹王又不确定了。
他們一個是高天之子,一個是原初的目光。
如果執政中誰能直觀代表高天的意志,那麼自然就是他們了。
因為他們,是唯二直接來自于有翼者的執政。
所以她不能确定,到底是自己對命運,也就是有翼者的意志的判斷出錯,還是。
這真的是有翼者也未料想的變化。
因為阿蒙的欲望和妄想,太可怕了。
太驚悚,太震怖。
那不符合邏輯,不符合有翼者意志的邏輯。
有翼者是愛人的,神聖的規劃更是已經行駛了無數的歲月。
甚至兩次世界毀滅的危機,乃至未來五百年後将要發生的危機都不能更改這神聖的規劃。
但阿蒙的眼中,完全沒有神聖的規劃。
他隻有自己的愚妄。
樹王再一次遲疑。
她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将這件她自己感覺已經不符合命運,不符合有翼者意志的事情告知高天,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或許,真的會如她所預料的那樣。
須彌的毀滅,不過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