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哎喲!!”
一時嘴賤,白無玥就被白無哀攆着,從床頭揍到了床尾,然後落入了一個懷抱。尖利的牙刺破了肌膚,深入到血肉之中,攝取着命脈的泉湧,也在輸送着一絲金紅的血炎之力。
金紅的絲線順着脈絡遊走了白無玥的全身,最後回歸心髒吸收了曾經遺留的血炎,開始幻化出複雜的圖陣,交織纏繞成一根血色的信息鍊條。它改造着宿主的基層信息,重新塑造血肉,讓宿主更強的同時,又與源主建立起了連接。
這份血契與之前的不同,定下的不是從屬關系,而是共生的羁絆,是一種伴生血契。契約者不再像從屬那樣沒有自主性,而是更像契主的分支,共享血炎網絡,也存在一定的發展從屬權限。
更重要的一點是,通過伴生契約,白無玥可以借白無哀的血炎改造自身,利用血炎的再生能力,修複失去的眼睛重見光明。
基層數據的改造優化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白無玥在那撕碎又被重組的痛苦中煎熬着,體會自家哥哥口中的‘有點疼’,心裡的槽都沒力氣吐。這哪是有點,根本是有億點疼啊!
曆經半個小時的血脈洗禮,躺在地上的白無玥已經虛脫,身下的汗與血将地毯都浸透了,此刻正努力的呼吸着證明自己沒有死。他喘着粗氣,感到眼眶開始發癢,又有些疼,像是無數螞蟻在撕咬他的眼眶與大腦,新的一輪折磨再度開始。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從昏睡中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竟然不再是一片虛無,而是出現了光明。随着那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白無玥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冬日午後的陽光正好,從落地窗灑落進來,他心心念念的兄長大人背光而坐,及肩的短發揚起了一點發絲,像是金線輕撫在那俊美詭魅的臉上。那描畫的眉眼蘊藏着諸多情緒,淡色的唇微微帶笑,萬分美好,如夢似幻。
“兄長大人...我、我能看見你了,我看得見了!”意識到了這一點,激動的白無玥一股腦從床上翻身坐起,一邊摸着自己失而複得的眼睛,一邊喜極而泣的撲向了床邊的人。
被緊緊的抱了一下,白無哀看着白無玥激動的在床上蹦蹦跳跳,那雙藍紫異色的眼睛閃爍着寶石一樣的光輝,給房間都映照出了缤紛的光斑。他也開心的笑起來,抱起弟弟就是舉高高,轉圈圈。
就在兩兄弟傻樂時,房間的門被推開,大管家推着輪椅上的谪仙人走了進來。一進屋就看見兩個大男人還跟小孩一樣蹦床,幼稚得讓人不忍直視。
面具後面的大管家一樂,差點笑出聲。輪椅上的谪仙人卻是滿臉無語,直接斥責道:“你們多大個人了,能不能像樣一點?”
被那清潤的呵斥喚回了理智,白無玥有些不好意思的撲回了床上,白無哀跳下床走來笑着說道:“男人至死是少年嘛,無玥開心,我也開心,樓下又沒住人,蹦跶兩下有什麼要緊。”
“就你那玻璃娃娃般的身體,等會兒磕碎了,拼都拼不起來,能讓我們少操點心嗎?”顔甯雪将目光落在白無哀那晶化的手腳上,嚴肅的語氣裡卻透着擔憂,他真是怕了這個人了,才讓他安心了沒兩天,又開始作妖。
那帶着許些嘲諷的話白無哀也不惱,隻是笑着走近,單膝半跪于地,拿起了谪仙人放在輪椅扶手上的左手,說道:“為了能讓你更加有力氣為我操心,甯雪,你願意與我締結契約嗎?”
有些沒聽懂白無哀話裡的意思,但總感覺這樣像是求婚一樣,突然整這麼一出,顔甯雪頓時有些慌亂無措。他想開口問一下,又看大管家跟小白兔都在,如此簡單的一句話他卻沒能理解,也太過丢臉,隻能不明就裡順勢點了點頭。
“唉,沒讓你大聲的說出‘我願意’三個字有點失敗,看樣子還是得正式打造個舞台,重新再來一次呢。”白無哀搖頭感歎着,似乎很遺憾的樣子,下一刻又道:“不急不急,先讓我給你刻一個專屬印記。”
有些愣神的顔甯雪在感到額上一涼時才反應過來,當着這麼多人面又親他。正要發怒,卻突然感到一股熱流順着額頭滲入了身體,很快蔓延到了全身。疼痛也随之而來,從每一個細胞之中往外爆發。
“唔...你、你這是要做什麼...”身軀被磨碎的痛苦讓顔甯雪冷汗如雨,抓着輪椅的手上也是青筋直跳,沒有哀嚎出來都是因為他熬了那麼久的黑炎侵蝕,已經養出了疼痛抗性。
“締結血契,斷肢重生。忍一忍,過一會就好了。”白無哀将谪仙人抱起放在了床上,讓白無玥看着,又轉頭盯上了大管家,吩咐道:“兆蕪,把面具摘了。”
“主、主上,屬下會配合,所以,可不可以不摘?”袁兆蕪沒敢直視主子的眼睛,低着頭讓細碎的劉海能夠遮蓋得更多。
大魔王回歸了幾天,袁兆蕪都沒勇氣在旁邊多待一秒,他以工作繁忙為由,整天奔波在堕天島與東洲之間,就是想逃避這種時候。可不管他怎麼逃,終究是要回來面對的。
“不行,摘下來。”
那不容置疑的聲音讓袁兆蕪身形一顫,眼神掙紮了幾秒最後放棄了抵抗。緩緩摘下那木制面具,他那張被毀容得猙獰可怕的臉暴露在空氣中,眼看着白無哀湊近,他慌忙伸手遮擋。
“您别看!屬下不想惡心到主上,更不想讓主上生厭...”
那充滿磁性的聲音乞求着,沒有了往日的自信從容,顫抖着透出強烈的自卑與頹廢,讓人痛心。袁兆蕪整個人都縮到了牆角,纖長的手指縫下,那黑紅的傷疤上流下了兩道晶瑩。
看到這樣的大管家,白無哀隻感到心一陣陣的抽痛,臉上卻故意露出了惱火的神色,直接一腳過去将人踹倒在地。他粗暴的拉開了大管家遮擋的手,看到了那張淚流滿面的醜臉。
“讓你跟我締結血契,哪來那麼多廢話?給你膽了是吧?不就是毀容了嘛,你主子我時常都沒一副人樣,你還有什麼好傷心的?給我老老實實躺平!”
被按着揍了一頓,又聽到那調侃式的安慰,袁兆蕪都不知道此時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心情倒是沒那麼沉重了。他的主子還是那個主子,并沒有因為他的外貌而心生嫌棄,反而是在極盡所能的給他治療,他又如何不安心呢?
“主上,您這麼做不會傷及到自身嗎?三天前您才使用大量血炎為那麼多人療傷,現在又接連分出三份血契,是不是太過危險了?”
就算是被主子揍,大管家還是沒忘記關注主子的身體狀況。他這話一出,白無哀很明顯的頓了一下,随後有些無奈歎了口氣。
“這不是快沒時間了嘛,隻能趁着狀态還好,先把預防工作做好。”黑炎蛻變成真理的速度不會慢,白無哀也不知道提前邁入真理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很大的可能性是人性被壓制,更趨向于一個無血無肉,冷漠無情的破壞機器。
沒有讓大管家有更多的時間反應,白無哀直接捏住了那滿是可怖傷疤的臉,逼迫大管家張開了嘴,随後咬傷了自己的手腕,将那充斥着未知血毒的血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