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夢境深海篇
第四十一章絕境的呼喚
懷中的人是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袁兆蕪并沒有注意到,隻是在他與白無玥好不容易甩脫追擊的沙海亡靈,來到死域邊緣的懸崖下時,才感覺不太對勁。
月九玄的身上開始出現黑樹祭台上的玄奧符文,從她身上那些裂縫中鑽出來,遊走在皮膚之上,像是感染了某種詛咒。無論袁兆蕪和白無玥怎麼呼喚,她都沒有了反應,并且身上莫名其妙的開始出現傷口。
那些傷與血驟然浮現又在下一刻愈合消失,仿佛是在記錄着一場又一場生死搏殺的戰鬥,無聲無息的在訴說着月九玄的經曆,又或者是在重現這具身軀曾經的曆史。這詭異的狀況令人悚然,同時也讓兩人擔憂不已。
月九玄在昏睡中意識去了哪裡?是之前祭台的侵襲讓她的身體更加惡化了,還是做了噩夢才會那般痛苦的發出聲音?可夢中所經曆的事情又為何能反映到現實?是死域的力量,還是那神秘夢境深海的威能?
“綠狐狸,姐姐還能支撐得住嗎?哥哥的身體會不會因此壞掉?”緊握着那隻冰涼的手,白無玥擔憂到無法進入冥想。他知道此時抓緊時間恢複元力才是最重要的,可看到這樣的月九玄,他又如何能靜心。
“主上的身軀雖然看着很危險,但是生機并沒有下降太多,小組長可以放心。”袁兆蕪為昏迷中的月九玄擦着臉上的血與汗,心裡也是難言的不安,他唯一能肯定的隻有這一點,而關于月九玄的精神意識,卻是沒法判斷。
他不知道承受了這麼多次祭台的數據沖擊,月九玄的意識到底受創有多嚴重,他對這方面的了解并不多,研究院相關的研究也隻是針對魔核做的實驗。被實驗者輕的隻是感到頭疼,意識不清,嚴重的直接成一個瘋子,甚至精神衰弱而死。
然而鬼谷死域的祭台所記錄的信息,定然不是區區幾顆魔核能比拟的,如此龐大的數據也隻有之前那次大戰,白無哀施展術法後遭受的反噬才能相提并論。可袁兆蕪也沒有代人受過的術法,自然無法體會那精神被反複煎熬的痛苦。
沒有聽到大管家的回答,白無玥也知道這種情況結果都很難說,他揉捏着那隻變成利爪的手,回想着與彼岸的姐姐相識以來的時間,感覺是那麼短又好似一直在一起一般。
即便是來自彼岸的未來,她也沒有改變多少,一如記憶中曾經的模樣,隻是越發寬容平淡了。那淡然的笑容中,僅存的那點溫度也在散去,開始變得清淡如水,變成面對生活與人的态度,而不再抱有曾經的期望。
看着那樣熟悉的姐姐,白無玥又會覺得近幾年相處的哥哥是一場夢,與哥哥一同經曆的開心與悲傷的事,也都是夢中的經曆。他向往彼岸世界的生活,可他更不可能放棄哥哥,逃避這場未完結的夢,選擇來自彼岸的幻影。
從星之黎明口中得到那個答案開始,白無玥就知道他懷念的是記憶的延伸,月九玄才是夢,是他哥哥白無哀所做的一個夢。這個夢是為了他,也是為了哥哥自己。
“你說,等哥哥醒來後,姐姐會怎麼樣?是會回到彼岸的世界去嗎?還是就此再一次消失?”這場夢終究會醒的,隻是時間的早與晚而已,而白無玥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到哥哥夢醒的時候。
察覺到白無玥的不舍,袁兆蕪有些複雜的歎了口氣,将垂落的劉海捋了上去,他靠在崖壁上輕聲問道:“小組長不希望主上醒來嗎?”
“我當然希望哥哥能早點醒來,隻是...也希望姐姐能安然無恙的回去。這個世界不适合她,我不想再看她哭了。”白無玥激動的反駁着,随後又情緒低落了下去。不管是姐姐也好,還是哥哥也好,他都不想看見那張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滾落那令他心碎的淚珠。
“你不想看她哭,主上也不會想見到那樣的九玄殿下的。”袁兆蕪相信自己的主子,所以才不擔心月九玄最終的歸處,他隻是擔心月九玄撐不到主子醒來時候。
兩人沒有再說話,都沉默的閉上了眼,在彌漫的紅色煙塵中打坐冥想,盡量恢複更多的體力與元力。天空中的倒計時已經到了最後的十分鐘,視野盡頭那棵參天巨樹的黑影越來越清晰,而席卷而來的亡靈風暴正在逐步逼近。
簡單的藤蔓術帶着三個身影不斷向懸崖上爬去,下方的紅色沙海亡靈,如海浪般一個比一個高。它們極力的伸出紅沙之手,想要将三人留住,卻一次次抓空。
月九玄在崖壁上醒來,看到那些人形的流沙堅持不懈的追逐着,一同攀爬在那看不到盡頭的絕崖峭壁之上。抱着她的大管家呼吸急促,一頭墨綠色的碎發已被汗水打濕,攀爬在岩石與藤蔓上的手也是鮮血淋漓。
在上方,白無玥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看向遠處的鬼谷中心,發現了那棵參天巨樹的異變。他向袁兆蕪示警道:“綠狐狸,那樹不對勁,它在向我們這邊過來了!”
回應着白無玥的話,下方追上來的沙海亡靈之中,突然湧出大量黑色礦物一般的樹根,迅速向着三人卷來。祭台的樹根比那些人形流沙要快上一倍,頃刻間已經到了袁兆蕪身後,那張牙舞爪的根須就像一張大口,要将兩人當頭吞下。
“森林祭司·萬木化龍!”已經沒有節省元力的必要,袁兆蕪召喚出精靈巨龍,抱着月九玄從崖壁上一躍而下,落在了巨龍的背上喚道:“小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