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什麼班,那個垃圾工作辭了吧,誰愛幹誰幹。我們回去收拾東西,去白夜海城玩玩,再回我老家。”
“你說、說什麼啊,就我們那點工資辭了工作能花幾天,而且自離會影響我們以後找工作的。你還想去白夜海城,今天回去的票都還沒買...”
“我都花了一百萬給你‘贖身’了,還計較那點工資幹啥,聽我的,去玩吧。”
“嗚...多、多少?嗝!”
“一百萬。”
“...白無哀,你,你難道真是隐藏的富婆?”
“對啊,所以,跟我回去收租吧。”
安釋槐帶着許些懵逼的心情,跟着白無哀直接坐高鐵到了白夜海城。看着白無哀熟門熟路的領着她進入了一個還挺高檔的小區,然後乘坐電梯看着外面的城市風景,一路來到一套房子門前。
推門進去,她就感到了許些既視感,那掩映的紗簾,簡約複古風的裝修風格,以及那溫馨的感覺,就像她們在山邊的宿舍裡。隻是空間大得多,那高大的落地窗外也不再是荔枝山,而是一片高樓大廈。
雖然一切都很新鮮,很高大上,但安釋槐仍舊懷念那個單人間的氛圍。不會空蕩蕩的讓人不安,讓她安心的人就在旁邊不會隔得很遠,身邊都是兩人生活的氣息與痕迹,而這裡太過清冷,反倒讓她感到害怕。
她原本以為自己一直向往的是這樣的生活,在中心城裡有錢有房。可直到白無哀将她帶進這個冰冷的城市,她才發覺,她喜歡的隻是與喜歡的人在一起的地方,不管那地方有多麼狹窄破舊,也能甘之如饴。
“我還是喜歡宿舍裡的氛圍,這裡,總覺得太冷清了。”安釋槐縮在陌生的沙發上,靠在白無哀的身邊,輕聲說道:“而且,總覺得你身上一股窮酸氣息,跟這裡一點都不搭。”
“那是當然,畢竟我隻是個暴發戶而已,本質上還是個農村鄉下人,哪懂上流人士的生活。”聽到身邊人的調侃,白無哀也不惱,畢竟這是事實。“我也不太喜歡這裡,過兩天就跟我回遊洲吧,那裡有山有水也有田。”
一百八的大平層,就住兩個人當然顯得空曠,而屋内那開闊的裝修風格更加劇了這種感覺,所以白無哀也很少來這裡住。他隻是希望去白夜海城最大的漫展基地,能有就近的地方落腳,才買的這套房子。
“那,你老家有網嗎?該不會是那種土坯黑瓦房吧?沒有網,我可活不下去的哦。”安釋槐故作一副驚恐的表情,說到底,她還是很慌。本來出了半月州她就開始不安了,之後還要出東洲,還要去見白無哀的家人。
“有的,放心吧,就算是鄉下的房子也拉了網線,足夠給你續命了。”白無哀笑道,看着安釋槐那不安的模樣,他繼續溫聲道:“放心,你的事我很早就跟家裡人說過了,他們也等你很久了。”
有多早呢?早在白無哀再次相遇安釋槐還要提前兩年,他就已經跟父母說過要去尋找命運之人。即便知道女兒要找的人也是個女孩,白父白母還是選擇了理解,就連安釋槐的轉戶手續也是經過他們同意的,畢竟帝國還不支持,也隻能折中領回去當個女兒。
未來的那份記憶中,父母其實也沒有太過反對,隻是因為沒有錢能保證兩人的生活,所以她才會被催着相親結婚。白父白母也隻是希望他們不在之後,她還能有人照顧,生活不會辛苦。
列車在鐵軌上急速飛馳,越過了山川田野,沖出了屬于東洲的邊界線,向着未知的遠方不斷前行。安釋槐看着那遠去的城市縮影,知道自己離開了那個困住她的鳥籠,她如今是真正的自由了,飛往更為廣闊的天地。
一時間心中複雜的情緒随着前進的列車,蜂擁而出,她看着窗外的世界,一切都變得那麼新鮮,萬物都在閃閃發光。而那帶她飛出牢籠的藍桉,正坐在對面看着她露出溫柔如月光的微笑,有些暖,又有些不太夠。
看着那溫和的微笑,安釋槐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如遠山的眉眼舒展開來,有些嬰兒肥的臉上粉若櫻花,眸子裡就像被外面的陽光點亮,熠熠生輝。
可就在安釋槐的心情開朗起來時,她恍惚間仿佛透過白無哀看到了後面的座椅。那一瞬的錯覺讓她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挪了過來,她看到白無哀靠在窗邊打盹。
陽光照射在那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有些透明之感,蓬松的長發上閃耀着金光,好似撒了一片金箔。那劍眉平緩了下來,不再那般盛氣淩人,而下方那緊閉的雙眼,繁密挺翹的睫毛上也有陽光在跳躍。
白無哀的面容并沒有到令人驚豔的程度,可就是那溫柔的模樣,是安釋槐的藍桉樹,是她停留的港灣。她當然知道白無哀對身邊的人都很溫和,可那中間的溫柔是不一樣的,一個出自表面,一個出自内心。
在安釋槐走神的一刹那,白無哀的身影一陣細微的閃動,就像電視花屏一般出現了細微的重影。仿佛是即将要消失的投影一般,變得虛幻了幾分。安釋槐心中一跳,一把抓住了那隻放在小桌子上的手,實在的感觸讓她有些疑惑。
是她的幻覺嗎?是因為她逃出了那個牢籠變得不安,害怕失去白無哀,失去她停留的藍桉樹,過于緊張而産生的幻覺?還是她生怕這是一場夢,而這場夢就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