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無哀的話,安釋槐沉默了。她從小父母離異,在嚴重的重男輕女的村子裡,被父親家暴着長大,又在初中遭受學校的霸淩,高中時期被表哥動手動腳,甚至還被奪去初吻。
好不容易上了大學離家遠了,工作更是在外飄蕩,可到頭來她卻不敢離開父親掌控的範圍,就連提到離開半月州都是不敢。她害怕不管自己去哪都會被父親追回去,然後又是那可怕的拳腳與皮帶,也不願斬斷與父親的聯系。
每次被勸解,安釋槐都會因為自己那軟弱的内心,掉入無法逃離的怪圈。白無哀讓她離開半月州,她不敢。讓她切斷與父親的關系,她不忍。即使從小被打到大,在家裡也沒有地位可言,可她還是念父親的養育之恩,也擔心父親一個人老了沒人照顧。
“你這樣子可讓我怎麼辦呢?”白無哀輕撫着安釋槐的頭發,看着夕陽的餘晖在地闆上閃耀如火,他溫聲道:“既然你這麼不願意,那要和我一起生活嗎?我會帶你離開東洲,去遙遠的遊洲鄉下,讓誰也找不到你。”
“我會為你做清淡的菜,會帶你去沒見過的田野與山林,帶你遊覽名勝古迹,帶你去國風聖地,帶你去各大漫展。你隻要答應,我就養你。”
那溫和的聲線平緩的描繪出未來的畫面,輕柔的話語凝成一條線,卻在安釋槐的心中跳出波動起伏的電圖,讓她呼吸都延緩怕漏聽了什麼。那是什麼意思,是告白嗎?她張了張嘴沒敢問出口。
帶着幾分開玩笑的語氣,安釋槐嬉笑道:“你要養我這個閨蜜嗎?等你哪天暴富了,你不說我都要過來抱你的大腿。”
白無哀有些無奈的捧起了安釋槐的臉,認真的一字一頓的重申道:“我這是在跟你告白啊,都說的這麼明顯了,你别裝傻。”
在未來的記憶中,她曾多次開玩笑般跟安釋槐說起過,安釋槐也是嬉笑着答應。而直到她們都離開了這個公司,去了半月古城,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北。又是一次聊天訴相親之苦時,她正式向安釋槐提出了一起生活的請求,可最終也沒能等到明确的回複。
“我不敢,就算你家裡同意,我爸也會打死我的。就這樣吧,等我們老了你要是還願意,那時候我們就一起去住養老院吧。”
她們一個在世界這頭,一個在世界那頭,她不知道當時安釋槐是一副怎樣的表情,她隻知道自己再一次努力的呼喚并沒有得到回應,隻震蕩出了許些回音讓她怅然落淚。就像很多年前,她也向某人呼喚出聲一樣,隻得到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可她終究是個凡人,沒錢沒勢,就算想強行打破束縛住她們的枷鎖,也沒有那個實力。她義無反顧,可對方卻猶疑膽怯,最終敗給了現實,成就她最後的看開與淡然。也許她的人生就這樣,不起波瀾,也不會有回應從那黑暗中傳來,給她一束救贖的光。
可這一次,白無哀改變了周遭的一切。他的确沒有權勢,可他現在有了錢,而金錢可以幫他做到很多以前不能做到的事。他如此明确的告訴安釋槐,已經有了強行帶人離開的打算,哪怕是綁,也要讓安釋槐去半月州甚至東洲以外的地方看看。
安釋槐仰望着那張溫柔的臉,卻從那一向溫和的黑色眼眸中,看到了炙熱的火焰,那熱度順着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傳到了她的臉上。她們湊得那麼近,隻有一掌之隔,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她聽到白無哀說出那句話之後,帶着火的眼眸中又彌漫起讓人不解的悲傷,那低垂下來的眉眼,因遲遲得不到回複,開始凝聚起痛苦。好似沉澱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憂傷凝結在那眼底,泛起絲絲漣漪。
心髒好像被誰抓住了,讓安釋槐的呼吸不暢,她習慣了白無哀永遠都是那溫柔微笑的模樣,這一刻看到那複雜的眼神,她的呼吸與思緒都被奪去。她不想看到這樣的白無哀,因為這會讓她無法冷靜思考,變得無腦而沖動。
安釋槐閉上了眼睛,在白無哀身旁兩側的手撐直,她湊了上去,粉嫩的唇瓣印在了那張淡色的唇上。柔軟的,帶着薄荷唇膏的香氣,那陌生的感觸直沖頭頂,又讓她的心髒瘋狂的跳動,像是要炸開一般,将她混亂的思緒全部化為虛無。
好一會兒都沒其他動作,妄想的電視小說情節中那種交換唾液的情況沒有發生。安釋槐紅着臉離開那片柔軟,睜眼一看,才發現白無哀已經僵在那,半天才反應過來般,伸手輕觸自己的嘴角,臉上的紅意刷得直接爬升到耳朵尖。既新鮮,又讓人意外。
“你、你幹嘛?”白無哀被安釋槐那一招打得措手不及,整個人都不知道要幹什麼,過于意外讓他腦子都沒轉過彎來,驚訝的話語脫口而出。
看到像是被吓到的白無哀,安釋槐頓時感到自己尴尬得要羞憤欲死,臉上發燒一般再次紅了一層,她破罐子破摔般氣道:“你自己不是說告白嗎?我這是在回複你啊!既然想要談對象,也會做那些色色的事情的吧?”
有些不敢直視那張熟悉的臉,白無哀偏過了眼神,一隻手擋着自己那發燙的臉,有些底氣不足的道:“我還沒想那麼多,隻是想和你像現在一樣,一直生活下去而已。”
“啊!白無哀你這家夥!”一想到是自己想太多,安釋槐又羞又怒,抱着菜狗玩偶就滾到了一邊,将頭埋在靠枕下悶聲罵道:“我要死了,都是你害的!”
要是平常開開玩笑,親額頭親臉什麼的也不會如此,可她親的是嘴啊!說不定還是白無哀的初吻。而且她這樣做,白無哀會怎麼想?是不是會認為她就是一個表面清純,内心全是廢料的女人?
看到安釋槐一直在打滾,白無哀此刻也平靜了下來,他戳了戳那露在外面的一節腰間軟肉,帶着些躍躍欲試的語氣說道:“那要不,我們再試一次?多親兩下估計就能習慣了。”
蒙頭翻滾的安釋槐停止了動作,安靜了好一會,似乎在衡量得失,露在外面的白腿撲騰了兩下最後悶聲悶氣的道:“不要,羞死人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