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乾坤秘境篇
番外一 犯錯的大管家
谪仙人又沒能留下來過夜,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白無哀有些無奈的将自己摔在床上。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惹谪仙人生氣了,還是說隻是因為還不習慣嗎?正式交往才幾天,怎麼就到冷淡期了呢?
也許是因為失憶的影響,他這段時間安不下心來,晚上沒人陪着他很慌,而且又開始做噩夢。雖然說和小白兔和好了,但這似乎并沒有得到徹底治愈,想要完全消除影響可能要等他找回所有記憶才行。
翻來覆去睡不着,想着也很久沒去實驗室了,白無哀幹脆起身就往樓下走去。思考那些感情之類的事情果然還是不适合他,配魔藥或者研究術法圖陣反而更容易些。
三更半夜,按道理來說不可能有人才對,更何況還是被外人都稱為禁地的東南塔樓一層的實驗室。可那微弱的燈光在陰天的夜晚格外顯眼,吸引着人想要去一探究竟。
白無哀有些奇怪的推開門,卻沒有發現有人在,火核燈倒是開着。是誰走的時候忘記關了?暗道一聲浪費魔力,他也沒太在意。從魔藥存放櫃找出了以前做的安眠藥劑,掂量着又覺得分量估計不夠,便在腦海裡翻找起相關資料。
“要麼再多做幾份,要麼升個級,能不能一個人睡個好覺就看你了。”白無哀自言自語着将藥劑放到了實驗台,好在安眠藥劑的魔材還算普遍,他這裡基本都有,倒不必大半夜的跑後花園去找材料。
輕車熟路的找齊了材料,最後還得加一把新鮮的魔雲草。久違通宵制魔藥讓白無哀莫名有些興奮,他哼着小曲打開了水晶大棚的門,沿着小徑沒入了那片紫色的雲層裡。若是此時天上沒有雲的話,月光撒下來映照這藥園,那美如夢幻的景色會讓他心情更好,可惜今天沒月亮。
正在白無哀撕扯着那如紫色棉花糖的魔雲草時,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從黑暗深處隐隐傳來。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屏氣凝神仔細分辨,的确是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順着那聲音的來處,他來到了藥園通向地下實驗室的入口,有些疑惑的皺起了眉。
最近他因養傷也沒有讓人送活的魔獸去地下一層,怎麼會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陰雲密布的黑夜,在地下室裡突然冒出飄忽不定的聲響,要是個不熟的人怕是會被吓尿。
火核燈将藥園的植物勾畫出模糊的陰影,張牙舞爪的圍繞着那處幽深的地下入口。白無哀猶豫了一下還是将手上的草藥先放回了實驗台,才緩步走下那地下階梯。地下的過道上沒有點亮火把,讓深處更顯黝黑寂靜,可偏偏那麼寂靜的黑暗裡,卻傳出了壓抑的喘息。
有人?白無哀一挑墨畫的劍眉,看到地下實驗室的門縫間有着微光。幾步上前推開那厚重的大門,那聲音一下子清晰了起來,他循着那似乎無法自控的輕吟,在書桌下面找到一個人影。
隻見那身影蜷縮成一團,白色的襯衫已經汗濕了,因蹭到了地上的灰塵被弄髒了幾處,那隐藏在陰影中的墨綠色短發也是淩亂。壓抑的喘息與輕吟以及不安的扭動着身軀,都在訴說着那人在經曆什麼煎熬。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白無哀一時間有些錯愕,他一手将人從桌子下拖了出來,關切的問道:“兆蕪,你怎麼在這?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唔...主上...屬下嗬——嗬——屬下不小心碰倒了兩瓶魔藥...好像是中毒唔...術法...沒起作用...”費力的說明了原由,袁兆蕪感覺自己要從内到外燒起來了,熱得不行,幾次施放術法都沒能緩解,用冰系魔核也沒能成功降溫。
“啥?你碰倒了哪兩瓶?可别是‘融血103号’和‘化骨12号’,那兩個我都還沒搞清楚原理!”聽到這白無哀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大管家做事一向很謹慎,特别是對待實驗室裡的東西,怎麼會不小心整翻魔藥呢?
一把将人抱起放到旁邊的空桌上,都來不及追究大管家最近接連的失誤,白無哀連忙跑去查看那存放藥劑的桌子。隻見其中一個托盤外灑落着摔碎的玻璃瓶子與碎片,藍色紫色的藥水都混在了一起,滴滴答答的還在順着桌面往下淌。
他說的那兩瓶粉紅與深紅的魔藥好端端的在另一邊,發現不是那兩個超危藥劑,白無哀頓時松了口氣。看了一下瓶身的編号,是兩瓶沒什麼太大作用的魔藥。
一個是‘烈陽30’火系藥劑,沒能達到沾上即可灼燒緻死的效果,最多能給人蒸個桑拿。而另外一個是龍涎魔葉的提取物,還不算魔藥,有點類似于魔獸中的貓薄荷。不過它有一點存疑的功能,似乎是能給魔獸催情。
白無哀面色古怪的看了看對面桌上那個在不斷翻滾的狐狸,一身衣物都已經淩亂不堪,一張狐媚子的臉上已經滿是潮紅,還有那發出的聲音...該不會是被催化了吧?伸手沾了點桌上的魔藥嘗了嘗,藥性的确有了變化,可以說是兩兩相加發揮出了别的功效。
也不知道大管家這算是倒黴還是幸運,幸運的是這無意中混出來的魔藥沒有緻死的毒性,不幸的是他成了這新魔藥的第一個受害者,估計也是最後一個受害者。
“唉——,昨天就說你最近要是身體不适就早點找醫生看看,這下可怎麼辦,難不成還讓你主子我幫你解脫?”白無哀歎了口氣,那魔藥的藥性對尋常施法者到底有多強,他也不清楚,畢竟就算他嘗了也不會受影響。
“主上...主上...”似乎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已經有點迷迷瞪瞪的大管家呼喚着,掙紮着想撫平渾身的難受,可不管他如何翻滾抓撓,也不起任何作用。
“看樣子隻能給你做一次物理療法試試有沒有效果,都有幾個月沒動手了,也不知道我的手藝有沒有生疏啊。”‘烈陽30’的毒性大量出汗後就能慢慢緩解,另外一個白無哀也沒辦法,隻能先看情況。
先扶着大管家喂了一頓水,免得等會造成生理性脫水就不好了。拿捏着手中的力度,看着那還在痛苦的身影,那雙泫然欲泣的狐媚妖顔,清心寡欲好一陣子的白無哀也升起了胸中的煙火。
短鞭帶着風聲在昏暗的火核燈下畫出一道陰影,試驗台上的人扭動的身形驟然一僵,随着那聲驚呼緊繃出了一道弧線,而後癱軟了下去。可那風聲沒停,再一次落了下來,帶起一道鮮紅的痕迹出現在那浸濕的白襯衫之上。
“最近你到底怎麼回事?心不在焉,尋常之事也小錯不斷!這一次還好不是什麼猛毒魔藥,再差一點,你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沒了。你是想讓我突然看到你的屍體才甘心嗎?”
“啊!不!主上...嗯啊...屬下知錯了...啊!”
“知錯?那你錯哪了?”
“嗬—嗬—屬下不該...不該嫉妒晴明獨占了主上啊!屬下不該故意犯錯想啊、想引起主上的注意......”
“故意的?打碎魔藥也是故意的?!”
手上的動作一頓,白無哀的呼吸也急促了幾分,看着腳下踩着的袁兆蕪,他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平常做錯點事也就算了,關于他做出來的魔藥可不是小事情,袁兆蕪明知道那些東西有多危險,竟敢以此來試探他?
“呼——呼——屬下不敢!魔藥...魔藥是意外...屬下一時出神才碰倒的...”袁兆蕪趴在實驗台上,身上的汗已經在台面上留下了水迹。他睜開的雙眼裡盡是水汽,喘着粗氣解釋道。
弄翻魔藥的确是個意外,雖然很久沒得到主子的關注讓他很是寂寞,但他還不至于拿自己的小命讓主子生氣。也許是最近他太過在意主子與谪仙人的進展,才會在打掃衛生時一失神摔碎了那兩瓶魔藥。
一開始也沒覺得什麼不适,袁兆蕪以為隻是尋常的藥劑也就沒在意,可到後來他用術法也無法驅散負面效果後,才開始慌了起來。可是天色已晚,他不想去打擾自己的主子,想着忍忍就過去了,結果時間越久他的狀态就越發不妙。
“你想什麼那麼出神?平常的你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将人翻了個身,看到那雙被水霧遮掩的翡翠中全是真誠,白無哀才散去了心中的那股怒氣。
迷蒙的視線裡,眼前的人也有些飄渺,那垂落的長長發絲缭繞在胸腹之上,有點清涼又讓人發癢。袁兆蕪看着上方的那張俊美的臉,那濃墨勾畫的眉眼,那臉頰,那鼻與唇,每一寸都是他想要觸摸靠近的,可又不該是他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