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之上,幾人都沉默無語,一數之下竟然又少人了。韓秋不見了,朱丹和孫耀也不在。魔女和白無玥更為緊張了起來,早飯都沒人有心思去做。幾乎一夜沒睡的白無哀和顔甯雪倒是知道有兩人去哪了,但韓秋是什麼時候消失的,他們都沒能發覺。
這樣的沉悶被一串腳步聲打破,朱丹從不遠處走了回來,身邊卻沒有孫耀的身影,看她那泛紅的眼眶就知道,應該是跟韓秋一樣一夜失蹤。
“無聲無息,毫無痕迹,究竟是什麼原理?是我們的感官被欺騙了,還是這迷境就如水面,失蹤的人是在一瞬間掉入水下了?轉換了維度或者空間?”沒有頭緒的胡亂猜測,白無哀看着眼前牽成一列的同伴,在最後面喃喃自語。
延西古道還在杉樹林中往前延伸,仿佛沒有盡頭一般,按裡程計算,他們應該再一次前行了百裡,卻沒有看到那眼熟的裡程碑。一行人就像是走在不斷循環的走廊之中,四周一片初春的生機勃勃之景,卻顯得格外寂靜無聲。
就在這循環的路途中,白無哀還在暗自列舉各種猜想時,走在前面的魔女忽然身形一陣恍惚。幾乎是在此同時,白無哀開啟了雙瞳之術,眼看着魔女就那樣突然消失在眼前。
在魔女消失的那一瞬間,雙瞳之下的世界裡,那遊離的無數元素粒子,頃刻間向着魔女所在的位置塌縮,轉瞬形成了一個元素混雜的旋渦,将代表着魔女生命的血色命脈與輪廓,一同吸了進去。
那一刻,白無哀似乎看到了無數道類似數據鍊條的東西,從那漩渦中往外擴散,包裹住了魔女。一切都發生得太快,那短短千分之一秒中蘊含着大量的信息,讓窺見其中隐秘的白無哀頓感頭腦中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白無玥和顔甯雪還在震驚于魔女的失蹤,身後又突然傳出一聲悶哼,牽着他們的繩索也是猛然一晃,驚得他們連忙回頭。卻隻見白無哀一手捂着前額,連着幾個踉跄差點就那樣摔倒,最後還是穩住了身形。
“兄長大人!”突發的變故讓僅剩的四人小隊停了下來,白無玥趕忙越過顔甯雪,一把将自家哥哥扶住:“你這是怎麼了?”
“呼——看到了些不該看的東西。”白無哀喘着粗氣平複着身體的不适,那一眼看到的仿佛不隻是單純的元素視野,而是窺見了某種複雜的真理一般,以他如今的體質都承受不住。
不該看的東西?什麼是白無哀這樣陸地神明級強者都不該看的東西?意識到其中兇險的顔甯雪背後竟然冒起了一片冷汗。這世間有太多不可思議的存在,即使他沒有參與研究,也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他們這等凡人能夠窺探的真相。
“你太過冒險了,明知道迷境詭異,怎麼還胡亂用那雙眼睛去看?”顔甯雪想起白無哀失憶時,那仿佛直視深淵的眼神,有些後怕的責問道。
“這不是...好奇心害死貓嘛,而且總要想點辦法破局才成。”擦了擦額上冒出的冷汗,白無哀讪笑着回道,他腦海中那陣裂開的疼痛正在迅速消退,猛然狂跳的心髒也慢慢恢複了平靜,想來那些信息還不到那種程度。
聽到兩人像是打什麼啞謎一般的對話,朱丹忍不住出聲問道:“小哀,你是發現了什麼嗎?”
“僅僅是一個猜想,邊走邊說。”待在原地更加沒用,沒有提起失蹤的魔女,白無哀讓剩下的幾人走近一點,不要離開他的視線,以便能及早的發現異常。而他所說的是基于方才看到魔女消失的那一幕,以及一路的思考建立的關于迷境的猜想。
迷境也許是一個由某種因素形成的範圍型術法,也不排除是自然形成的天然幻境。在其中消失的人有可能是因為術法的轉移,而挪出了他們的視線,又或者單獨割裂了雙方的感知,造成了‘失蹤’現象。
有着大量序列數據庫信息的白無哀知道這并不難做到,隻以轉移為例,他家的大管家就有個‘移花接木’的術法,能将目标與自己調換位置。而高深的幻術,迷惑五感與精神認知也是有可能的。不過,這種竟然能将他也迷惑住的程度,實在是少見。
相比起之前遇到的那個小型迷境,白無哀能很快發現異常,也是因為那迷境的迷惑程度不高,而且核心也容易找到。現在這處迷境應該也會有一處核心,就像他在研究院開設的陣法研究課題一樣,固定在某處的一個或多個陣眼。
古代都有五行八卦之術,陣法這東西也流傳下來不少,要不是以當代的力量無法正确運作,說不得神霄帝國境内還會出現一批古老的修煉者。而這些隐藏于深山老林的神秘迷境,會不會跟古代的某些陣法有關?畢竟末世前,很多地方都有科學無法解釋的神秘現象。
“所以,你猜測迷境很可能是個大型的術法陣圖,而且有着可以破局的陣眼?”顔甯雪有些驚訝于白無哀那天馬行空的猜測,心中暗自腹诽,這家夥要是能把研究這些事情的一半心思放到組織管理工作上,他和袁兆蕪都能減少一半的辛苦。
“沒錯,就像一個解謎遊戲一樣,要從周圍的環境中找到進入下一關的線索,才能救出被迷境所困住的‘公主’們。”越是猜測,白無哀越是感覺自己找到了‘解題’思路,看着遠處那再次出現的遺迹廢墟,他揚起一抹深感興趣的笑意道:
“就比如它讓我們重複看見的東西,定然有其中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