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其他人的驚詫,還保留着清醒神智的橘信守和禦宮,除了肯定了内心那搖擺的猜測,更多的卻是感到莫大的驚喜。那人身上果然有他們最想要的神明之力。然而,驚喜過後就是無盡的驚恐。
白無哀所操控的黑炎體量很明顯不是六蛛所知的一個級别的,他們曾經所見的入矢涼能運用的黑炎,也僅能将方圓三米化為火海。而現在那黑炎仿佛是無窮無盡一般,洶湧如海嘯将一切橫掃而過,毀滅性的破壞力将周圍萬物盡數化為了飛灰。
禦宮在感受到那恐怖的氣浪時,心中已經警兆大起,她慌忙召喚出一隻魔獸,載着她想要逃出那黑炎的範圍。然而,她嚴重低估了天從影之主的實力。最終也隻來得及瞻仰一下真正陸地神明的無邊偉力,逃跑的第一步還沒落下,就被那黑炎掃過。
思緒在那一刻凝結,感到身體從最先碰到黑炎的腳開始失去知覺,盲蛛禦宮憐子呼出了最後一口氣。面對真正的陸地神明,那份無法企及的強大力量讓她感到一片茫然,她感歎道:“這就是神明的力量嗎?如此令人絕望...”
操控蜘蛛潮的元兇最先化為飛灰,然而,已然陷入密恐陰影之中的白無哀并沒有就此停止。他那漆黑的雙瞳中混亂成一團亂麻,渾身的不自在,以及滲入心底的發麻,讓他看到周圍所有的節肢動物與蛛網,就想瘋狂砸黑炎。
“蟲子!都要燒了!蟲子!都去死!!”隻有把那些能聯想到蜘蛛的東西,包括人,全都燒成灰燼,白無哀才能平緩一點發毛的心髒。
他沖入了戰場,一把黑炎将包圍着白無玥的魔蛛們全部燒掉。轉頭又是數道虛空黑月齊發,将畸變成怪物的連見兄弟斬成碎末。随即,一隻巨大的黑炎巨爪從天而降,直接将僅剩一口氣的狼蛛小森拍成了肉醬,随後也将其化為飛灰。
要不是嚴老跑的快,說不得那一爪子連同他一起拍個稀碎。看着陷入病态殺戮模式下的天從影之主,同盟的人都心驚膽戰的躲到了一邊,也不想着要留一個罪魁禍首回去交差了,任其追上了想要逃走的斑背橘信守。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這麼強?他體内怎麼能容納那麼海量的神明之力?!涼君明明說過,人類是不可能承受得住超過3S級元力儲備的黑炎的!他到底是什麼?難道他已經是我們所追求的那個境界了嗎?”
沒有了同伴一同相抗,斑背橘信守看着那黑着雙眼殺來的身影,絕望的呆在了原地。他要如何在一個神明的追殺下逃跑?他憧憬着那份不屬于常世的力量這麼久,直到現在真正看見那份力量時,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麼的無知與可笑。
一介蝼蟻妄圖染指神明之力,最終的下場隻能是在頃刻間被抹去得毫無痕迹。橘信守看着那越來越近的黑色火焰,腦海中回放了整整一生,死到臨頭的他突然就看開了。也許在追尋神明的道路上,死在至高無上的偉力之下,也不算憾事。
“神明大人...”斑背橘信守看着眼前的人,一張異化的臉上露出了如同信徒般虔誠的笑意,他張開了雙臂,自動迎接了死亡。
随着六蛛中最後的斑背也化成了黑灰,籠罩在濟洲上空的陰雲徹底散去。然而,終結這一切的人仍舊沒有停下來。沒有了六蛛,但黑森林四處都在的蛛網還在刺激着密恐患者敏感的心神。
黑炎在四處作亂,大片大片黑森林被無聲的吞噬。藏在暗處盯梢的魔蛛們也沒能逃得毒手,甚至一度被追殺到老巢。感受到那可怖的威壓,看到黑森林那滿目的瘡痍,魔蛛女王再憤怒也隻得帶着一幹子子孫孫遷徙逃命。
“他這樣子什麼時候才會停下?再這樣下去,整個黑森林都要被毀掉了,到時候我們濟洲靠什麼吃飯?!”看着那天空中的黑衣男子,還在不停往森林中砸黑色火球與月刃,追着趕來的同盟中,姚妹子氣急敗壞問陸白衣道。
“我怎麼知道,總之,小子,快管管你哥!”陸白衣也是心情淩亂,那個隻是他的雇主而已,又不是他的人,他怎麼管得住?
“我試試看吧。”白無玥有些沒底氣,他也是頭一次見白無哀這麼‘發火’,也不知道能不能勸回來。
抛下一衆濟洲聯盟的人,白無玥飛到了空中,附近的魔獸死的死,逃的逃,已經沒有危險。看着下方的黑森林秃了一大半,甚至連那灰黑的底色都似乎被燒掉了一般,他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起了以前白無哀化身大魔王的事情。
“兄長大人,别燒了,再燒整個黑森林都要燒完了,已經沒有那些蟲子了,快停下吧!”追着那暴走的身影,白無玥呼喚着,卻沒有絲毫作用。
即使有些忐忑,白無玥還是狠了狠心,繞到白無哀面前,凝聚起一把冰雪直接照着那張俊臉糊了上去。看到自家哥哥大人動作一頓,他立馬撲過去在半空中半跪着抱住了那細腰。
“我錯了,輕點揍!不過你先停下來吧,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啊,兄長大人!”求生意志一流的青年就當着下方那麼多人的面,學起了曾經的某個厚臉皮,他也不得不這樣做,誰知道此時的白無哀會不會撕了阻攔者。
被動冷靜了下來的白無哀沒有顧得上腰上的挂件,回過神來看到下方的慘景,再感受到體内那越發壯大的黑炎,隻道一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