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身邊幾位鎮民的哀求,鎮長終是沒再執着于離開鎮子,願意提供更好的住處,但隻求團長回程時能捎上他們百來号老小,多餘的物資也不要,隻求換一點口糧。
兩方達成協議,鎮長蒼老的臉上似乎因放下心事,而少了幾條皺紋,團長也是笑眯眯的轉頭打聽起最近鎮子上的情況。
“鎮上好的房屋還很多,隻是人少了就空置了。各位施法者大人,還請你們留宿在鎮民家中。鎮上不太平,每到晚上那些空蕩處總藏着東西,也算老頭存個私心,大家夥都是老實人,不會怠慢各位。”
“衣食住行我們都可以提供服務,就求各位大人能順帶庇護一下。有了各位大人在,他們也總算能睡上一個安穩覺了。”鎮長一邊苦笑着說道,一邊帶着幾十人挨家挨戶串門介紹。
整個鎮上湊齊了還不夠百戶,住得相對集中,隻有少數幾家因各種原因離得較遠。半數村民對獵魔團的到來表示了熱烈歡迎,還有半數都是要死不活的,沒太過激動。畢竟,這半年來鎮上的冒險隊能有幾個活着回來的?他們已經不抱希望了。
在獵魔團與鎮民接洽時,白無哀一行四人也去找住處了。陸白衣接了兩人的導遊活,自然不能扔下兩人不管,而他帶來的車夫也得跟着一起走。
然而,這兩兄弟也不知是從哪個大城裡來的,這裡瞧瞧那裡瞅瞅,都看不順眼分外嫌棄。明明在永澤城時都沒嫌棄貓亭的那個小房間來着,陸白衣有些不解,但還是耐着性子跟着兩人繼續換地方。
直到到了鎮上最外圍一處還住人的小院。才到小院門口,就碰到兩個鎮民罵罵咧咧的走出來。
“這老太婆心眼真多,好話都說盡了,怎麼就不肯?你那拍馬屁的功夫也不好使了,不會是她知道什麼了吧?”一個鎮民口氣不耐的問着同伴。
“怎麼可能?鎮裡也就十幾家知道此事...”另一人小聲說道。
兩人似乎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借宿借到這家來,一出院門看見一行四人,臉色一變紛紛住嘴,慌不擇路拔腿就跑。
看着那兩個如同見了警察的小偷逃跑的鎮民,白無哀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不枉他一路挑刺找到這麼一家,這不,線索就已經送上門來了?
“真可疑。”白無玥冷着臉說出了另外兩人的心聲。四人相視,微笑的,皺眉的,一臉茫然的,盡顯各自的心思。
随着敲門聲響起,院裡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誰啊?不是說了我兒子最近推遲回來了嗎?你們煩不煩?”
一個身材發福到嚴重走形,穿着打扮比起同鎮的人更光鮮亮麗的老大娘,一手拿着掃帚,一手扯開了院門,拉着一張松弛的臉出現在門口。
馬大娘一眼看出院門口的幾人都不是鎮上的,鎮上有幾口人她倒着都能數出來,即便上了年紀眼神沒那麼好使了,但還不至于認錯。
鎮上好久都沒來新面孔了,剛才還有兩個鎮裡的混小子在打聽她兒子的事,這會突然又冒出幾個外人來,讓馬大娘心裡不禁泛起了嘀咕。鎮長那些人總有些事藏着掖着,不想讓人知道,她表面上不屑摻和,心裡卻門清。
“你們打哪來的啊?站我家門口幹啥?”
平時鎮裡來了外人,人數不多的話,根本不會有客人會安排到馬大娘這裡來,一般都在鎮中心。老太太看幾人也沒個帶路的,估摸着是自個找過來的,也沒之前那般強硬了。好些天沒見着人了,她一個人住這麼遠,其實心裡也瘆得慌,鎮上的怪事她也知道。
“哎喲,大姐瞧你這話說的,我們從南邊來,到你家自然是想借宿啊。”‘馬夫’易名華那老實忠厚的臉上頓時堆起了笑容,哪裡有高級施法者該有的樣子。
白無哀看在眼裡,在心底忍不住吐槽,安魂殿的人莫不都是些戲精?陸白衣也愛裝作一副高冷的樣子,實際上還不是個愛腦補的女裝大佬。
“到我這借宿?鎮子上房子多得是,老太婆我可不想招待你們這些大爺!走走走!誰家還沒個施法者了!”
對于鎮長拉着一些人悄咪咪做什麼,偏偏把老太太幾家排除在外,老太太也心生不滿。連帶着對這些自動找上門來的客人,也沒有幾分好臉色,油水高的估計都被鎮長他們幾家分了,留下這幾個小魚蝦能有什麼賺頭。
“這位姐姐可别這麼說,鎮子上房子是多,可都比不上你這院子氣派。看姐姐你人長得好看,又穿得這麼靓,定然是有見識的大人物。我們就借住兩天,也不勞你操心,這人生地不熟的,能見到人美心善的姐姐也是緣分不是?”
看着老易一臉吃癟,白無哀在一邊笑着插話道。一般這樣的獨居老人知道的秘辛不會少,他是打定主意想要在這裡撬開那吃人小鎮的秘密,說起話來也不嫌肉麻,連着幾聲姐姐,讓老太太臉色緩和了下來。
“你這小夥子人好看,嘴巴也是抹了蜜了!行行行,不就住兩天麼?我兒子還沒回,空房間也多得是,鎮子上好久沒來人了,老婆子我正閑得慌,進來吧,也讓我跟你唠叨兩句。”
老太太其實并沒有真要趕人的意思,聽到門口那長得挺帥氣的年輕人,不僅稱贊她兒子給她建的房子,還誇得她不好意思起來,頓時覺得這年輕人怎麼看怎麼順眼,也就順勢改了口風。
這長時間也沒個人聊天,話匣子一開,馬大娘拖着白無哀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就開始叨叨鎮上那些人和事。後面的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嘴甜人好看,還真是去哪都吃香。安頓好馬車,一行人也就走進了這棟在鎮子上能排前三的豪華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