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心懷不軌在先,我才反擊自保的。”林曉風反駁。
“那也不能把人打進醫院啊,影響多惡劣啊。汪總年輕多金,又是公司的伯樂,你就從了他吧。”另一個公司領導錢總說。
林曉風聽了直翻白眼,年輕多金又如何,濫情的花花公子,誰會喜歡啊。還公司的伯樂,為了幾個錢,他們就這麼把他賣了?林曉風開口:“我作為藝人隻是簽了勞動合同,又不是簽了賣身契。”
此話一出,公司的領導們頓時語塞,就讓他離開了。林曉風走後,幾個領導還在暗暗咒罵和商讨。
“剛出社會的毛頭小子,真拿自己當根蔥!”
“喂了那麼多資源,到頭來還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換個人捧吧。”
“老天保佑汪氏那邊不要撤資。要不再去打聽打聽汪瀾境喜歡什麼類型,然後送幾個懂事的過去?”
……
深秋的清晨,細雨綿綿。這雨已經下了一夜。
“滴答……滴答……”水從屋頂的一角天花闆滴到桶裡,房間裡彌漫着鴨屎的味道。沒辦法,他住的是這棟小樓最上面一層。房東大媽在樓頂上搭了個簡易的小棚子養鴨,他的房間正好就對着鴨籠。雨下的時間長了,房子就漏水。雨水浸着滿地鴨屎,滲透進屋頂,滴了下來。好在隻有兩個屋角漏雨,沒有延伸出去漏到床上,否則今晚就隻能出去找旅館住了。
林曉風已經被公司雪藏一年多,他本來就糊,現在基本和素人沒啥差别。娛樂圈人來人往,新人總是一茬接着一茬。兩年的空白期,誰還記得他,素顔走在街上都不會有人認識。他的經濟狀況越來越窘迫,剛開始是負擔不起CBD公寓的租金,搬到了普通的居民小區。奶奶病倒後,積蓄嘩啦啦流進醫院裡,錢已經不夠用了,他就隻能租城中村的房子住。誰知道會這麼倒黴,租到漏雨的房子。
這一晚上,聽着水滴在桶裡的聲音,他老想着桶會不會裝滿了漫出來。半夢半醒間,他好像還聽見樓上鴨子在籠裡撲騰的聲音,隔壁足療館有人歡好的聲音。右腳踝在潮濕環境裡隐隐發疼,他睡得一點也不安穩。小時候,右腳踝好像有風濕,貼上膏藥也在疼。夜裡疼得睡不着,奶奶就會幫他整夜整夜地揉右腳踝。
鬧鐘響起,林曉風關掉鈴聲,裹上厚點的外套,拖着身體到衛生間接了一盆水出來。他把那盆水放到床頭櫃旁邊,拿出電熱棒放進水盆,插上電。沒辦法,這裡用的是太陽能闆熱水器,陽光不足就沒熱水。深秋,天氣冷了,他想用熱水就隻能自己燒。他租的這個單間,唯一一個插座在床頭櫃旁邊,他又懶得買插線闆,就隻好把水放到床邊燒。
洗漱穿戴好,雨也停了。林曉風把那桶全是鴨屎臭味的渾水倒掉,然後把桶洗幹淨,把房間的地拖一遍。他打開窗子,想讓房間裡的鴨屎味散掉。奶奶的主治醫師約了今天談話,他出門前還給自己噴花露水,希望自己身上不會被聞出鴨屎味。
在樓下的早餐店裡,林曉風遇到了房東大媽。
“小林,昨夜你房間是不是又漏雨了?”房東大媽問。林曉風已經和她說了幾次房子漏雨的事,但都沒得到回應,還以為對方沒放在心上。
“對,漏了一夜。”
“哎呀,對不住啊,這房子年頭有點久了。我剛才已經把樓頂收拾幹淨,也叫我老公買了防水膠和水泥,他這幾天就把房頂漏雨的地方糊上,之後肯定不會再漏雨了。”
“沒事沒事,糊上了就好。”
林曉風拿個包子,付上錢,就出了早餐店。公交車停下,他随着人流擠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