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白船停泊在岸邊,在黑沉的海浪中左右搖晃。
溫辭環視了一圈海岸線,寒風四起,四下無人,讓這一片顯得格外空曠寂寥。
“是去鏡島的船隻嗎?”
溫辭小心翼翼地踏上甲闆,這才看到一位約四十多歲的男人,正叼着一支煙,在船頭擺弄着繩索。
那人聽到動靜,回頭看了溫辭一眼,将煙頭按滅在甲闆上:“你的名字?”
“我叫溫辭。”
那男人點了點頭,指了指船艙:“上船,就等你了!”
溫辭随即踏上了晃晃蕩蕩的甲闆,她鼻尖凍得通紅,視線落在遠方黑雲翻卷的海面上空,莫名感覺到了壓抑與窒息。
船艙裡暖和了很多,陳設布置得很是低調。
溫辭看見船艙裡,還有一個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正坐在最靠裡的沙發上,身上裹着一層毛毯,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溫辭也不好打擾别人,随意找了一個沙發落座。
先前在甲闆上的男人随後也跟了進來,他朝溫辭看了一眼。
“航程會有點久,大概三個小時。”
見溫辭點了點頭,他又補充道:“你不暈船吧?”
“應該……不暈船。”
溫辭為自己模棱兩可的話,有些抱歉地朝男人笑了笑。
“我沒坐過那麼久的船,所以我也不太肯定……”
“感覺暈船就吃一顆。”
男人從兜裡抛過來一個包裝完好的糖丸。
“别吐了弄得到處都是。”
溫辭擡手接過,禮貌地朝男人說了一聲謝謝。
旁邊那男孩聽到兩人的動靜,掀開眼皮朝這邊看了一眼。
見溫辭看過去,立刻轉了個方向,背對起溫辭來。
[沒問題,确實是普通的暈車藥。]
027檢查了一遍溫辭手上的糖丸,繼續道:[小辭,我已經封存了你上個世界,關于任務目标的記憶。]
[等全部任務完成,你可以選擇是否收回這些記憶。]
溫辭試着回想了一下剛剛結束的任務世界,發現腦海裡一片空白,像是被人切去了一塊,空蕩蕩的。
[小辭,别想。]
027提醒,開始解釋起這次的任務來。
[接下來我們要去的鏡島,是沈家的産業。]
[沈家,是東大陸上曆史最為悠久且最為顯赫的家族。]
[沈氏家族的勢力,滲透在東大陸各個領域的頂層。]
[普通人聽到沈氏二字,都要退避三舍,唯恐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人。]
[聽聞鏡島,就是某位沈家成員的私産。]
[也是這次崩壞源的中心。]
[你這次的身份,是一個不願意讀書,剛成年就步入社會,每天為了生計發愁的孤兒。]
[偶然看到了沈氏發布的,為鏡島招募園丁的信息後,前來應聘園丁工作。]
溫辭有些疑惑。
[應聘的話,像沈氏這樣的高門貴族,應該有不少人都想進來吧。]
[我這樣的學曆,是怎麼通過篩選的?]
[他們并沒有篩選學曆,隻需要通過他們的體檢,就能入島開始試用期。]
[其他人估計都已經入島了。]
[你的體檢單是我黑了管家的郵箱塞進去的。]
[管家以為是看漏了一人,這才單獨派船出來接你。]
[鏡島規矩極多,你入島之後,千萬小心。]
[嗯。]
溫辭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沒再開口。
溫辭感覺他們肯定不止在海上飄蕩了三個小時。
剛駛離海岸線沒多久,海面便下起了冰雹,砸得船艙噼裡啪啦得響個不停。
等到這陣駭人的冰雹過去,在溫辭終于放下心來時,整片黑壓壓的天空,又飄起了大雪。
黑雲密布,視野裡一片烏黑。
遠處的天與海已經連成了一片,像是要将這艘白色的小船,擠壓進一個漆黑的深洞裡。
溫辭沒忍住,在洗手間裡吐了個天昏地暗。
最後一把将那男人給的暈車藥,塞進了嘴裡。
接下來的行程,溫辭便一直像那位一動不動的男孩一樣,窩在沙發裡,不敢再去看窗外那片讓人窒息的大海。
溫辭在海浪的晃蕩中迷迷糊糊睡着前,還在心中思考。
萬一她沒能被選中留在鏡島,那豈不是還要再颠簸一遍被遣返。
這也太難受了。
-
溫辭覺得她在現實世界,應該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海上漂流記。
等船靠岸,艙門被打開,冷風呼嘯着湧入溫暖的室内,溫辭被搖晃得渾渾噩噩的神經,終于得到了解放。
溫辭被冷風吹了一個哆嗦,她捏緊了自己的衣領,發現剛剛那窩在沙發裡睡覺的男孩,早就已經下了船,正同那四十多歲的男人一起搬運着采買上島的物資。
原來這一趟,還順帶采購了物資帶回。
也是,這麼危險的海上航行,來回一趟,隻帶溫辭一個人,确實很不劃算。
見溫辭在那裡被凍得耳朵通紅,那男人提醒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