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越來越熱鬧,一個廣場上圍着許多人。孟燈好奇地和陳猶走去看,發現是打鐵花的表演。
她們在人群裡拱拱竄竄,終于走到一個看得清的地方,還算前排。漆黑的夜空被地上的燈光照得普通,而彩燈在火花前又遜色了。
匠人将燒得發紅的鐵水,用一根木棒敲得飛起,高抛的鐵水四散,接觸了空氣,顔色更亮。滿天鐵花,打出來絢爛華麗,真應那句“洪爐入夜熔并鐵,飛焰照山光明滅。”
孟燈剛打算偏頭跟陳猶說什麼,匠人已經将下一爐鐵水沖天而潑。孟燈沒反應過來,恍惚着就被拉去,陳猶攬住她往懷裡躲。
鐵水落在部分群衆身上,他們驚得叫了起來。而孟燈隻在陳猶懷中,擡頭看着他,外套被披在身上,她嗅見了清淡的,還是那橙花香。
陳猶抽吸了一口氣,孟燈下意識低頭,看向他的小臂,上面剛好被鐵水濺到,燙出了個泡。
“疼嗎?我們現在去洗一下。”孟燈語氣有些急,就想拉他走。
沒有牽動。她回頭。
陳猶問:“你還想看嗎?這次我們可以小心些。手上隻是剛才有些疼,沒事的。”他的神情認真,仿似不是假的。
她的心忽地有些軟了,語氣還是堅定:“跟我走。”
找到一個洗手間,陳猶正在沖冷水。孟燈從一旁的藥店買了碘伏和燙傷藥,擦幹些手臂就上藥。
孟燈細心地用棉簽将藥水塗上去,一邊輕輕地吹氣,“待會兒不看了,塗了藥我們就回去吧。”
“不喜歡嗎?還是因為我燙傷?”
孟燈沒應聲。
“好了寶寶。”陳猶再度将人擁在懷中,拍拍她的背,耐心安撫,“不要總悶着嘛,有什麼就說好嗎?你要是喜歡,待會兒我們站遠一些看。不喜歡,我們也可以去其他地方。如果是覺得天黑了,那我們現在打車回酒店,好不好?是什麼,告訴我好嗎?”
“剛才看見你受傷,就好像我也受傷了。”孟燈的心在擔憂。
這種擔憂,就像李枝梅生病時,她擔心她的身體一樣。那是一種要極為靠近的心理關系才能有的本能想法。
她想,他疼不疼。
孟燈的頭埋在他胸膛前,聲音悶悶的:“我不知道,陳猶。我感覺有些悶悶的,心裡。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喜歡你的話,喜歡你笑,也喜歡你陪我。但是這種感覺似乎很模糊,也很不習慣。
“陳猶,我是不是很怪很别扭?”
她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對愛的人,她總難以忍住。
陳猶順着她的背輕撫,将頭靠在她肩上,“沒有,你一直很好寶寶。”
陳猶一句一句開導她,不知不覺将心裡話說了出來。
“你隻是不習慣對不對?不習慣我們的關系?或者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對待。慢慢習慣就好,我也在習慣啊,在嘗試學習怎樣戀愛,學習怎樣表達我自己。
“我想知道我們之間可以做什麼,什麼時候可以牽手,什麼時候可以擁抱。想知道有時候你為什麼生氣,該怎麼安撫你。你什麼時候需要我,什麼時候又需要一個人獨處。你希不希望和我往後一起走,什麼時候你願意公開我們的關系,這些我也經常想。
“這樣說,其實我也是個很别扭的人對不對?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戀愛,我也是,以前我從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受,該怎麼對待這份感情,不知道怎麼和對方相處。擔心影響學業,擔心被家人知道後拆散。”
陳猶盯着孟燈的雙眼,一字一句,真誠道:“我的戀人是個很優秀的人,她總是很忙很忙,有很多要在意的事情。她每天很刻苦,鑽研每一道不懂的題目,有時會氣餒,想要放棄,但她是個要強的人,會獨自消化、平複情緒繼續學那些知識。她也在乎别人,但害怕被傷害,所以還在學習怎樣和人相處。她每天要做很多事,心裡也有很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