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猶生日的後兩天,就到了開學的日子。到了春,冬日的寒意逐漸消散,早晨的霧逐漸淡薄。
吃了早餐,習慣性拿上溫好的牛奶,背着書包下樓騎車,去學校報道。
從清河路騎車,十五分鐘就可以騎到學校。陳猶特地早了二十分鐘,在一個十字路口拐進巷子,停好車,他邊走邊喊:“櫻桃,橘子。”
“櫻桃,橘子。”
“喵喵~”從不知哪棟房子的角落冒出幾聲貓叫,随後一隻橘貓和白貓出現在眼前。
陳猶從口袋裡掏出兩根貓條,分别喂給兩隻貓。它們一點也不怕,像是和他很熟。
陳猶時不時摸摸小貓的頭,笑着讓它們吃慢些,“櫻桃,橘子,今天我開學就不能每天來看你們了,你們可要記得我哦。”
那隻叫“橘子”的橘貓聽罷,短暫地停下舔舐貓條,用頭蹭了蹭陳猶的手背,好像在說知道了。
“橘子你怎麼這麼通人性?”陳猶擡手撓了撓小貓的下巴,發出感歎,随後讓它繼續吃。
而櫻桃聽見了也沒有停下吃貓條,隻是鼻子裡發出“嗯嗯”的聲音,好像在說“我不通人性嗎”似的。
“沒說你不通人性,乖乖吃。”
喂完貓,陳猶就騎車走了。
幾分鐘後,樓上走下來一個人,抱起其中一隻吃得飽飽的橘貓,“嗯,你叫橘子嗎安安?人家以後不喂你了你還蹭?吃了貓條就不準吃肉了。”
懷中貓發出哼唧聲,表示不滿。男人笑了笑,摸着貓頭,“減肥安安,你剛還吃了貓糧。”
“記住那個哥哥的名字,陳猶,陳猶。他是你小孟姐姐喜歡的人。”
“喵~”
—
到班上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來了。
陳猶整理書包坐下,将牛奶放在桌上。
“還是溫的。”
孟燈哼了聲,抽出吸管插進去,當着陳猶的面吸了口,“嗯,冷了。”
“嗯?”他擡指,摸了摸奶盒。
嗯,今天的涼了。
孟燈微微笑問:“陳猶,給我帶奶,一開始是你想,還是奉母之命?”
呵。
陳猶抽出晨課的課本,若有掩飾地答:“我想......”
“喝牛奶,補鈣,利于長高。”
他眼神虛晃,瞟了一眼孟燈。
“哦。”孟燈故意拖着尾音長長應聲,似有理解。
孟燈繼續背着書,陳猶也在複習昨晚背過的單詞,好像剛才的對話真隻是普通詢問。他們都不在意。
陳猶向來不喜歡與人迂回,但也說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情話來。
他像是婉約派的詩人,又像是婉約派的詩。
而孟燈懂他,她是最了解婉約派的讀者,就算語境再晦澀,多少引經論典,暗藏玄機,她都能明白。
此時的他們尚不知道,懂得不是因為天命,而是他們之間的情意。天命也在此時說:如果他們選擇視而不見,那一切懂得的橋梁都會不複存在,再無大道通入天堂的永恒花園。
天命,馬克圖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