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種方法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祁盛,珍惜眼前人,你會知道你喜歡誰的。”
陳方枝和木錦早走過去,站在陳眠身邊吃着零食聊得正歡。
木錦:“孟燈,終于願意來了,不然我都要吃了你的那份了。”
陳方枝調侃:“是不是害羞啊,今天這麼好看。”
孟燈笑:“你脫了外套誰好看還不一定呢。”
孟燈手裡接過陳眠遞來的一罐芬達,借着吸管小口喝,“我隻是來喝兩口水,順便找下方枝。”
孟燈眼神示意:“你節目快到了,去熱熱身吧。”
陳方枝無奈地放下手中的巧克力,“好吧好吧,不吃了。”
待到上一個搖滾吉他演唱結束,主持人走上台,“感謝剛才同學的表演,為我們帶來了激情與興奮,而下一個節目凝聚了詩意與自由,要讓我們輕松一下,共同領會藏族舞蹈的力量感,有請高一七班陳方枝同學為我們帶來的民族舞表演。”
舞台上的燈光由滅轉亮,就見陳方枝站在舞台中央,身着一身藏族服,飾戴着瑪瑙、蜜蠟和玉石制成的頭飾,幾縷頭發用發帶編成辮子。
鼓點微動,小河淌水般的靜谧之中,少女屈身站起,如作虔誠的信徒,雙手合十貼在額頭,身子傾下。
雖是鋼琴伴奏,但還是放着原曲的聲音。少女低聲的吟唱将大家帶入西南之境,那裡有連綿的雪山時刻透着寒意,而高強的陽光炙烤着這片厚實的土地,在裸露着碎石的山腳,雪水融化而形成的涓涓細流正無聲的流淌着。
荒原之上,新一輪的青草還在生長,而馬蹄踏實,奔騰着淌過小溪,濺起的水花滴在石頭上,而少女的錦鞋踩上那塊堅硬的石頭。
陳方枝舞着,動作像是雄鷹正高飛在空中,蒼遠的藍天,它翺翔着穿過白雲,俯瞰消融的雪山,停駐在懸崖之邊。
隻是片刻,它又将展翅而飛。這片嘹亮着信仰的土地上從不缺乏勇士,它繼續着旅途。
看見人,他們圍在篝火旁,星火照亮他們的笑顔。手拉着手,嘴裡哼唱着老調,跳着豪邁的舞,老伯的馬頭琴為此伴奏,年輕的姑娘和少男彼此熱情,舞姿悠揚動人,帶着歡樂和祥和。
表演四分鐘,陳方枝的每一個動作都十分專注投入,她閉着眼,随着背景音樂的鼓點和祁盛鋼琴的節奏舞着,剛柔并濟,活潑熱烈,在最後的琴聲中華,在理想的燦爛陽光下,她張開雙臂,向前鞠躬謝禮。
燈光亮起時陳方枝臉上是豁達的笑意,她與祁盛走下台,還沉浸在剛才的舞蹈之中,享受着腦海中的旋律,甚至忽略了台下響起的掌聲。
她小跑着下台,抱住迎接她的孟燈,“剛才我跳得好不好,第一次有這樣感覺,剛才就像不是我在舞,而是我的心和我的靈魂在舞。”
陳方枝身上已經發熱,而孟燈隻是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很漂亮,很有力。”
陳眠在台下怔了神。
陳方枝的個子高挑,一雙明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閃爍着盈盈的光,擡頭做勢朝拜時,那赤忱的目光含着真誠的淚花,一颦眉一擡眸,都是與往日不同的神态。
如同他所讀詩篇裡文人描繪的幻想的,心中的神女。
李鳴庚贊歎:“沒想到陳方枝跳舞那麼好看啊。”
他不自然地偏頭重重呼吸了聲,心中因鼓聲産生的悶感才逐漸消失,“她跳舞好看還用你說。”
“還不允許我誇一下了?”
陳眠切了一聲,沒再說話。
而他的心,仍然重重地、有力地、劇烈地跳動着,是剛才的鼓聲,是飄忽不定的遊思,還是少女翩翩的舞姿。
他道不出,隻是想起倉央嘉措的一句詩來:“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隻為途中與你相見。”
後來陳方枝說,她的那一支舞,就叫《那一世》。
陳眠相信,一切都是命運和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