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機會出門看看,這個部落遠在大陸最南邊的深山裡,又不愛去跟那些什麼宗門打交道,他在這裡無聊透了。
……
綿延千裡的山脈像一堵堵牆,光是看到那些郁郁蔥蔥的林木就讓人頭疼,裡面還有被人為施加的瘴氣毒霧,除非去找尋一些仙草靈獸,否則一般的修士都不願意進去。
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黑衣少年站在山道上遠眺,眉頭擠成一團。
“前輩,我們為什麼不能禦劍前去啊,那些人也真是的,住的那麼偏僻幹嘛……”
身後的人沒說話,他苦着一張臉轉回身。
坐在石頭上的白衣男子正在自己的劍上刻字,劍眉星目,骨相優越,濃稠如墨的烏發高高束起,額發因他垂着頭而遮住了他的一部分視線,旁人從側邊看總是很容易注意到他嫣紅的唇。
今日的符文被刻好了,李存青才松了口氣,他歪頭去看一直唉聲歎氣的少年,笑得無奈又溫柔,“十五,這片山脈有大能留下的幻境,修士禦劍最容易進入幻境,我們隻能先步行試試了。”
“哎呀,我真的走不動了嘛,前輩你别背劍了,背背我吧。”少年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後冒出頭的劍柄,他真的不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帶着兩把劍,常用的收起來,不用的背背上。
李存青沒理快躺地上撒嬌的十五,他将自己的劍收回去後率先繼續趕路,十五見人走了,馬上不鬧騰并追了上去。
他們這次去找蛇神部落不過是為了送一樣東西,聽說是部落裡的蛇神想要的,那些人雖然不怎麼融入修真界,但人脈似乎又很廣,連孽龍的龍鱗都能搞到。這個任務酬金高,但也麻煩,好在十五平時人緣好,李存青又有本事,他們還是從一堆散修裡拿下了這個任務。
“哎,前輩,你為什麼非要接這個任務啊,我們雖然還沒有多到用不完的靈石,但也不用特地從北域趕來吧?”十五跟李存青并排着走,越想越覺得不值當,“難道你是想要那些奇奇怪怪的仙草,又或是什麼蘊靈珠?”
這些他們也用不上啊,尤其是蘊靈珠,前輩和他的天賦都是一流的,根本用不上它來蘊養靈根,它雖然很罕見,但是對他們沒有多大用處那也就是塊普通石頭。
身旁的人還在疑惑李存青的目的,沒有注意到李存青覆在肚子上又快速放下的手。
為什麼……為了腹中這個奇怪的東西。
它躲在自己的肚子裡,弄又弄不掉,也長不大,很久才會動一下吸收一點他的靈氣,他從一開始的痛苦到現在的坦然接受,都已經過了近百年了,如果這個東西真的是個孩子——哪有人的孩子會這樣,他和師尊都是正經修士。
心髒忽然一痛,李存青的眼眶有些熱,他努力收斂起情緒才沒有在十五面前露出異樣。他快要瘋了,這個特殊的存在,讓他總是想到過去,想到師尊。
古書中說,蘊靈珠可以蘊養先天不足的靈胎,這個奇怪的東西如果長大了,應該就能離開他的身體了吧。
十五還沒發現他的前輩情緒變得很低落,前面已經開始出現白中泛紫的瘴氣和毒霧,他扯了扯李存青的手興奮地大喊道:
“前輩前輩,快看,那些霧氣是不是有蛇神部落布下的陣法加持!”
李存青打起精神跟着看過去,這時才發現周圍的聲音多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他頓時停下腳步,并反握住十五的手腕。
“有妖獸過來了。”
……
“大祭司,您要的東西估計今夜就能送到了,送東西的是兩個散修,應該很牢靠。”
越無潮聞言擡頭看了一眼泛紅的天,夕陽已經快要完全落下了。天都要黑了,那兩個倒黴蛋最好不會死林子裡。
他用尾巴拍了拍桌子,慢悠悠地爬回了竹筐裡,本就在專注為他服務的烏其見狀馬上抱起竹筐沿着小徑往回走。
沿路除了一棟接着一棟的竹樓,就是五顔六色的花,連路邊的燈座上都雕刻着各種各樣的蛇。
他本來是閑的無聊折騰那幾個老頭玩,沒想到他們對蛇神的崇拜這麼強,說要龍鱗,他們連孽龍的龍鱗都能搞到。
部落裡的人修為都不高,但煉毒下蠱的本領卻彌補了這一點,就算他們離開部落,别人也不敢輕易招惹。
祭拜的地方老是有人來,越無潮将自己的住處調到了一處位于河水邊的竹樓,上班了再回祭桌上睡覺。
這裡好是好,就是遠離了族長等人的居處。烏其離開時一步三回頭,生怕那條胖乎乎的小黑蛇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出什麼事。
大祭司長得這麼好看,那個鱗片那個光澤,難怪大家都這麼統一的愛蛇。他好想抱懷裡親啊,他家裡的小蛇們就天天被他抱着親,條條嬌生慣養,不知道大祭司獨自一蛇會不會覺得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