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隔兩人一道牆的亭子裡,氣氛是詭異的安靜,直到有人打破了這個氛圍。
“公孫珏,你們槐城的詛咒怎麼就沒有應在你身上呢?”越無潮探究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掃過對面的人身上。
神魂有損,隻不過太過輕微,眼睛的異樣蓋過了這一問題,他竟沒有能馬上發現。這麼看,公孫珏瘋了也很正常,但在他面前時就不一定了。
也許是因為越無潮的語氣不大好,也許是因為這個問題太過難以回答,公孫珏身體微微顫抖,他的唇輕啟,又緊緊抿住。
過了很久,傾盆大雨已經下起來,他似乎是終于做好心理準備,終于憋出一句“我不知道”,然後快速低下頭。
“那些骨頭架子終究不是活人,再怎麼學活人一樣生活也終究是自欺欺人,你說你們公孫世家被詛咒很正常,但是那些城中百姓怎麼也中招了?”
越無潮神色平淡,讓人察覺不出他的情緒。
什麼陣法還能這麼挑人,他能進城裡的人就不能,除了針對人的詛咒,這個小小的城池還能輪到别的陣法嗎?他在城門那裡看出了陣法的核心,源源不斷的詛咒之力在陣法中翻湧,滔天的怨恨可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
“他們沒死,他們都沒死,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現在緩一緩就可以繼續了……”公孫珏瘋狂搖頭,眼眶裡一直在往外冒血,他的聲音幾近崩潰,話也說不完整。
李存青皺着眉頭,這位公孫前輩看起來似乎……很傷心,他轉過頭盯着自己師尊,希望他能說些什麼。
“我隻想知道這個詛咒是怎麼來的,還有公孫瓒那日跟我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
公孫珏放在膝上的手緊緊攥住衣擺,他的聲音苦澀異常,“我和公孫瓒本來想從鬼域裡找到一樣東西……鬼修是真的有其人,隻是我……”
*
李存青被師尊打發出去觀察城中百姓,他剛出去跑了一天反而招了不少姑娘的圍觀,隻能落荒而逃,現在回到居所他還有些心慌。
閑來無事他便嘗試練劍,靜下來後他有些懊惱,想起來自己儲物袋裡的寶貝,他最近都沒有再看那本劍譜了,運劍時手都生澀不少。他靜下心研讀了兩頁,拿着那把木劍開始嘗試新的劍式。
人與劍心意相通,才是真正的踏入劍道,而他連劍式都使不好,師尊不愛用劍,但他在自己面前與人比劍時的樣子他永遠也忘不掉,每一招都幹淨利落,師尊的劍好似與師尊是一體,靈活地像自己的手。
兩指并起劃過劍刃,握劍的手後縮,他屏息凝神,嘗試将身體裡的靈力引入劍中,他隻是分了一下神,靈力突然失控,源源不斷湧入劍中,他的臉色一白,手裡的劍瞬間掉地,而這把木劍也因承受不住太多靈力而爆裂開。
“凝神,将靈力彙入自己的經脈裡。”
身後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聲音,李存青又驚又恐地回頭看去。
越無潮雙手抱臂坐在樹上,看到樹下快吓壞的可憐徒弟,他也挑眉與之對視,“你是想靈力暴體嗎?為師可救不了你。”
李存青這才回過神忍着手心的劇痛專心引導靈力一點一點撤回經脈,躁動的靈根安靜了不少。
“拿着。”越無潮扔給李存青一把劍,自己則随手幻化出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你人不大,膽子倒是不小。”
李存青接住劍,越無潮也從樹上跳下來,他随便揮了兩下劍,擡手便使出李存青看過的劍式。
“第一式你下盤不穩,第三式你像被狗攆了,先練練第一式吧,不要光想着什麼人劍合一,你手裡的劍——”越無潮使出幾招劍式行雲如流水,他揮袖收回劍時那把劍緩緩消失了,“連心都沒有。”
抱着劍的少年激動的耳朵泛紅,充滿仰慕的目光釘在越無潮身上,異常灼熱,“師尊,浮屠劍沒丢啊!”
越無潮眼皮狠狠一跳,他臉色沉下來,“你就關注這個?”
“沒有沒有,師尊我記住你的劍招了,沒想到、沒想到——”李存青頓了頓,“師尊你知道我在練劍啊。”師尊連這本藏書閣都找不到的無名劍譜招式都知道,那他這段時間偷練劍都知道了。
這個小子好歹是個主角,未來還是劍聖,他以為他天賦異禀,沒想到還是因為沒有進入主線,現在還是沒有天賦的樣子。這本劍譜越往後越奇怪,他還需要認真看才能學那些劍式,更何況李存青這個一捏就壞的家夥。
他懶得在這裡扯皮,拎住徒弟的後衣領就往房裡帶。他的心境近來有些進階,雙修後修為隐約有所突破,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