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我們輕手輕腳地走出寝室，站在了走廊上手撐着着欄杆。

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圓，宿舍前面有一大片人工湖，月影倒挂在水中，是我從前在山裡的山頂從未見過的，第一次看見這隻會在文字裡出現的絕美畫面，竟覺的别有一番風味。

對我來說，月亮總是有迷人的魅力。

我喜歡賞月，不僅是因為月，更多的是因為陪我賞月的人。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耳邊傳來吟誦的聲音。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我連忙接上。

她今天也是好興緻，賞月還吟唱起了詩。

我等了一會兒耳旁沒了聲音，我偏頭去看她，她隻是癡迷的盯着那一輪明月。

我想她也如我一樣喜歡月亮吧？

“怎麼對起了詩？”我看她半天沒聲響，便問她。

“你知道的，我心情好就喜歡念幾句。”她回頭笑了笑。

“看來心情不錯啊。”我調侃她。

“已經攀上理想的門檻，漸漸安定了下來，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嗎”

“确實，那這次我也陪你對對詩詞，怎麼樣？”

“好啊。”

她擡起頭想了想，吐出一口濁氣，輕歎：“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我稍稍回憶便答了出來。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我明明答出來了，她卻還在對下一句。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我有一些疑惑，但還是将後一句念出來。

不知為何，周圍又靜了下來。

我為了打破沉寂，又主動打開話匣子。

“這湖倒是挺應這首詩，這湖周圍引出幾條小溪，橫穿整個校園倒是像江水一樣呢。”

“是啊。”

她默了默繼續說：“梅，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選這兩首詩嗎？”

“都與月亮相關，很應景。”我想了想回答。

“這是其一，但更多的是詩傳達的哲思。”她搖搖頭。

“什麼哲理？人生是有限的，時光是無窮的？”我想了想回答道。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起這個，她是想借這首詩告訴我道理？

可惜這兩首詩我們早就學過了，道理自然不必多說。

“嗯，你還記得。的确時光是永恒的，人類很渺小，人們的所作所為，無論是惡名昭著的還是千古流傳的，都會在亘古的時光中洇滅。”她的眼睛亮亮的，似乎将天上的星辰全部包攬。

我靜靜她回望她的眼睛，聆聽她的話語。

“做好自己便好，将眼光聚焦于自己，莫與他人去相比。一個人的一生猶如時光的一粒沙礫，若是太過于在乎别的沙礫的看法，便會深埋于淤泥，若是注重于自身修養，走出自己的道路，便可鑽探于河蚌之中化為一粒璀璨的珠粒。即使這條路危險重重，并不被人看好，可我相信你。”她的眼神異常溫柔，像是流水将我的經脈包裹，有些酥麻讓人神醉。

“所以這條路注定是孤獨的，沒有人可以一直陪伴你。”

“什麼！你難道要離開我嗎？”我品出了她話中的深意。

“沒有，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一直陪伴你。隻是意有感，況且今天我們也遇到了很多新朋友，未來畢業也不是得分道揚镳嗎？”

“嗯。”我将下半張臉埋在衣服裡，悶悶的嗯了一聲。

“好啦，乖。”她看我這樣笑着揉揉我的腦袋。

“我希望你是我的月亮。”我輕輕埋在她的懷裡，悄悄低語。

“我是，我會一直陪着你，做你的月亮唯一的月亮。”她的聲音有些暗啞，可能是在夜風裡說多了話，帶着迷人的醉意。

有時候酒并不是最醉人的東西，酒雖醉人，但有些東西不是酒可以比拟的。

那種清醒的醉意讓人沉淪，理智極緻地拉扯，情感遭受蹂躏，這種醉才是迷人的藝術。

我現在就充斥着這種藝術的美麗，我浸潤于醉意，溫一壺月光下酒，沉淪萬世永不休。

“還記得我們以前說過的話嗎？以後我們要去海邊看月亮，波浪剪爛細碎的月光，我相信是絢爛的。我真的好想見到海啊，你呢？這一定是每一個山裡孩子的願望吧。”我的表情充滿了向往。

“會有機會的，以後我們一起去看。”

晚風将我們的發絲糾纏，湖光月影，靜夜蛙聲，至此成了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