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在風的引導下發出沙沙的聲響,掩蓋着在陰暗處皮毛與灌木摩擦的聲音,無走的多快,那一抹身影始終跟随身後,伺機而動。
手中的燈隻能照亮不大的空間,視野的邊際依舊是濃稠的黑暗。
随着腳步的節奏,燈光不斷晃動,呼吸在潮濕的空氣中顯得格外的沉悶,沒有人說話,極度相似的路面和節奏單調的呼吸聲重複的刺激着人們的神經。
這種極緻的氣氛一直持續到響起一道突兀的響聲才被打破。
低下頭,沈卿雲看向腳下,三根原本并排插在地上的樹枝被他無意間踢到,從中間斷成了兩半。
“喲,還上了香,”秦黎走向前,向下望去。“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鬼還是不信鬼。”若是信,為何殺人,若是不信,又為何上香?
哪怕隻是用幾個木頭扮演的香。她冷笑了一聲,哪怕嘴角沒有一絲弧度。
“你覺得這是鄭臨光做的嗎?”沈卿雲問道,畢竟對于黎冷這種受過高等教育高材生,這種封建迷信理應在他的思想中被根除了才對。
“不好說,”秦黎撇了他一眼。“你覺得鄭臨光會恐懼這種東西嗎?從遊戲剛開始到現在,他對殺人這件事情幾乎是毫無避諱。.”
顯然,他是一個慣犯。
作為一個慣犯,活到現在本身就是反迷信的。
他沒有回話,跟随着她的目光,沈卿雲也看向了前方,僅隔幾步的距離,一道數米的懸崖之下,兩人的屍體交錯的堆積在一起,也許因為這裡的濕熱氣候,僅僅死亡兩天,蛆蟲已經爬滿了他們的全身。
僅僅是一眼,他就發現這個坑洞雖然深,但借助周圍的藤蔓完全可以爬上來。
“這裡看不清楚。”沈卿雲在附近找了個坡度較緩的地方滑了下去。
他走到屍體旁,先整體的看了一遍屍體的姿勢,他們蜷縮着身體,手肘處有鮮紅色的屍斑,撥開上面爬行的蛆蟲,仔細地觀察屍體表面的每一處細節。
很快他就發現屍體胸前發灰的圓形凹陷痕迹,他用手指輕按,有發硬的手感,此外他還發現,在其周圍還有個微小的水泡。
“電流斑,”他下了定論 “應該是電擊棒導緻的。”
“看來黎冷動了手。”如果是鄭臨光根本不會使用這種手段,或者說他也不會想到用這種手段。
但這不能确定殺人的就是黎冷,現在市面上的大多數電機槍的功率并不緻命。沈卿雲繼續檢查屍體身上的痕迹,發現了不緻命的碰撞導緻的瘀傷和手腕上的劃痕。
他皺起了眉,手腕上的傷口的深度相當淺。
“照一照周圍。”
秦黎舉起手中的燈,在燈光的照耀下,因為他們之前專注于觀察屍體而沒有注意到的,屍體周圍猙獰的痕迹,盡數顯露了出來。
以屍體為中心的泥土被刨出無數縱橫的溝壑,而溝壑的最深處則是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紅。
沈卿雲拿起了屍體的指尖,泥土的碎屑已經深深的紮入肉中,劃出長條狀的傷口。
這些足以看出兩個人做了多麼劇烈的掙紮。
他剛剛下來前觀察過周圍,這個坑洞實際深度雖然足足數米,但可攀爬的點卻并不少,一個正常人哪怕受了傷也完全能夠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