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之接了句嘴：“阿茵，我倆進度差不多。”

再然後的聲音，就被推門聲代替了。

看見楚星烨坐在窗台邊，段辭柯放下心來。

窗台的酒壺挪了個位，壺邊放着斟滿的酒杯，因為過滿，桌面溢出來星星點點。

段辭柯走過去，喝了杯中酒，又重新斟了杯新的遞到楚星烨嘴邊。楚星烨沒接杯子，低頭湊了上去。貼着杯壁的食指傳來柔軟冰涼的觸感。

“怎麼樣，好喝麼？”段辭柯問。

楚星烨點點頭：“酒味不重，反倒有種茶香。”

段辭柯在另一頭落座。

楚星烨問：“唐茵和徐恒之的訓練怎麼樣了？”

他答：“比昨天好多了，唐茵柔韌性高，隻是不太認真，所以動作總是不到位。想讓她動作上力，還得搬出盛修衍。”

楚星烨偏了偏頭，面露好奇。

段辭柯無奈：“跟她說，想象盛修衍在她手掌半米外站着，想抓抓不着，不抓就得跑。”

說完，房間裡飄蕩着連續不斷的笑聲。

“哥哥很适合做導師。”楚星烨說道。

段辭柯眼神望向窗外：“以前真做過一段時間導師，[Futuristic]想組建二隊的時候，進了一批練習生。”

楚星烨：“我記得，你在信裡提過。”

段辭柯：“嗯。”

楚星烨：“後來怎麼沒出道？”

段辭柯：“老闆摳門，有兩個家底不錯的少爺，忍不下去，鬧了一場解散了。”

兩人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段辭柯不斷看向遠方鬼界堡上空，數着沙漏等時間。

明明有很多話想說，也很想抱緊對面的人，可是有些話有些事，永遠都不能在攝像頭下做。

會帶來輿論，會帶來好的不好的各種目光。

這樣的目光他在人間承受太多，哪怕知道地府鬼魂跟人有所區别，可他依舊不想讓楚星烨的隐私暴露在鏡頭之下。

聊着聊着，話題聊到了鬼差考試。

這次又是楚星烨提起的。

段辭柯郁結：“如果我考上鬼差就是真正的人鬼情未了了，你一點也不擔心？”

“不擔心。”楚星烨說。

段辭柯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在差點被面前這個小沒良心氣死的時候，小沒良心開口道：“我會來的。”

“辭柯哥，不要因為我放棄自己想做的事。”

從密室出來那晚，楚星烨也對孟婆說他會回地府。

段辭柯想到詛咒和解咒之法，語氣複雜問道：“楚星烨，有沒有想過爬牆？”

“爬牆？”

“就是換個人粉。”

楚星烨一臉莫名。

段辭柯虛咳一聲，強行解釋說：“現在的粉絲都有好幾個牆頭，預防塌房，還能滿足不同的情緒需求……說不定你會發現有比我更好的。”

話落，楚星烨眼尾彎了彎：“已經是最好的了。”

段辭柯想放棄解咒了。

他眼裡的複雜更濃，理智和感情在打架。

“楚星烨，”他輕輕喊了聲，“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一直眼盲下去要怎麼辦。”

“不怎麼辦。”

楚星烨說：“如果一直眼盲，哥哥隻好一直做我的盲杖了。”

這話說的雲裡霧裡。

還在看直播的鬼魂二丈摸不着頭腦。

[星烨弟弟眼盲不是天生的嗎？]

[段先生還沒看淡嘛，我都習慣星烨弟弟眼盲了，反正他眼盲也能做很多事啊。]

[咿，段辭柯不會嫌棄楚星烨是個盲人吧？]

[盲杖不好嗎！幹嘛要一直提醒星烨弟弟眼盲！]

鬼魂守在光屏前憤憤不平，直到光屏熄滅。

直播結束，孟婆莊的鬼火會變成藍色。

在幽藍映上白牆的瞬間，段辭柯跨過桌案，壓着楚星烨的腰吻了上去。

這一吻比前兩次都要熱烈。

楚星烨曾經聽過一句話：愛人間的親吻是有情緒的，除去欲望，還有無盡的愛戀、溫柔、不舍和難過。

他在這個吻裡感受到了不舍。

一吻結束，段辭柯沒回去，而是擠着楚星烨旁邊坐了下去。楚星烨索性起身，挂在段辭柯半條腿上。

他問道：“辭柯哥，孟婆說什麼了？”

段辭柯“嗯”了一聲：“說了詛咒的人，說了解咒的辦法。”

楚星烨：“詛咒的人？”

段辭柯：“是個當紅明星。”

說道當紅明星時，楚星烨認可地點點頭。

可惜段辭柯滿腦子都是“兩情相悅”，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等他說完解咒辦法時，楚星烨仰起頭。

那雙擡起的眼睛裡帶着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