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樣的事情,夏時夕才會在柯影澤面前熱淚盈眶,這麼多年,黎閻彬見過幾次夏時夕的哭泣,悲傷也好,絕望也好,這一次,黎閻彬站在不遠處,他看她對另一個男人滿心感激,蓄滿眼淚,她和柯影澤愉快的交談,她和他四目相對,她眼裡閃閃發亮的光芒,柯影澤的出現,讓黎閻彬的心再也安靜不下來。
“閻彬。”
從身後走上來的柯子奕往黎閻彬的方向看去。一瞬,她便什麼都明白了。
“閻彬,最近過的好麼?”
愣了片刻,黎閻彬才回過神來。
“挺好的。”
“閻彬,那個,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時間……”
“你既然是黎閻尋的未婚妻,還是不要和我太親近了。”
黎閻尋是黎閻彬的堂弟,也就是現在黎氏的經理。他的父親,正是此時着大宅的主人黎志成,黎閻彬不讨厭黎閻尋,但是,他也不想和他的未婚妻有什麼關系。
說完這話番,黎閻彬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柯子奕楞在原地,看看此時面面相觑的柯影澤和夏時夕,她氣沖沖的走過去:
“柯影澤,你跑來這裡幹什麼?”
柯影澤看到柯子奕氣沖沖的走過來拉住他的胳膊:“跟我回家。”
“喂,我才來唉,你丫把我的門反鎖,我要是不爬窗,還能出來嗎我。”
“母上之命,奕不可違。”
“柯子……”
還沒說完,就已經被柯子奕拉出大廳,他這個妹妹就是這樣,脾氣一上來,十頭牛都拉不住。
“柯子奕,你到底幹嘛啊你?”
“誰又惹我們柯家的大小姐啦。”
“别生氣啊,你生氣很醜啊。”
柯子奕才不管柯影澤在他後面怎麼唠叨,坐到副駕駛上:
“開車送我回家!”
“你不是有駕照麼?
柯子奕趴在玻璃窗上不說話了。柯影澤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将車緩緩駛上主道,柯影澤看着柯子奕還是一動不動,拍拍她的肩膀:
“你幹嘛,一臉别人欠你一百萬的樣子?”
他這個妹妹的脾氣,就像老天一樣,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是喜還是憂。
柯子奕拉過安全帶系上。也不看柯影澤,隻是氣鼓鼓的,眼裡卻是馬上要哭出來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她不服氣的說到:“柯影澤,你說我哪裡不好?我柯子奕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殺得了木馬,翻得了圍牆,開得起好車,買得起好房,鬥得過小三,打得過流氓,上天入地,琴棋書畫,無所不能,你說,我到底哪裡不好?”
“好好好,你最好。”柯影澤連連誇贊柯子奕:“你還開得了挖掘機。”
“那爸媽為什麼非得幹預我的婚事,為什麼我非得在黎家兩兄弟裡面選一個?”
“你沒得選了,你和黎閻彬早就沒婚約了。”柯影澤好心提醒。
“除了黎家,我就不能選擇我自己的人生嗎?”
不明白這個傳說中‘母上之命,奕不可違’的妹妹今天受了什麼刺激。
“子奕,這件事情,你可以好好的和老媽說說。”
柯子奕看了一眼柯影澤,方才氣勢洶洶的态度又消了下去,像是一根霜打的白菜,她趴在玻璃窗上,她也想這樣,可是近年柯家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她不能這樣做。
她這個年齡,懂事的太早了。
兩兄妹沉默了很久,柯影澤看看她有些無可奈何的側臉:“子奕,我有時候,到是希望你幼稚一些。”
柯子奕沒說話。夜色宛如一潭深黑的墨,濃的散不開。
※※※
回去的路上,夏時夕和黎閻彬坐在車後,兩人一路沉默,什麼話也不說,夏時夕坐在右邊,看着黎閻彬冷峻的側臉,又把頭低下去,又看一眼,又低下去。
“我臉上有花麼?”
“不是。”夏時夕連忙否認,看着即便說着玩笑話也一臉正經樣子的黎閻彬,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可夏時夕看他就是一臉生氣的樣子,他還不承認。夏時夕想了想說到:“我在禮宴上對你嬸嬸說的話,對不起,下次絕不沖撞,可是,我就是覺得黎伯父對你說的話,有點……”
“有點什麼。”
“有點太過分了。”
“這麼說你是為我抱不平?”黎閻彬看着夏時夕,她又把頭低下去,不敢正視他的眼睛,她的側臉映照在玻璃窗上顯得格外好看。
心裡的一絲不開心,反而因為這句話而開心許多,其實,他知道自己生氣的原因,因為柯影澤,她極少見到夏時夕有那樣的期盼和笑容,哪怕在柯影澤被柯子奕拖走的時候,夏時夕依然笑着,并對他露出同情的目光。
他從沒有對她這樣。
他心裡明白生氣的根源。
但他一路上都沒在和夏時夕再說什麼,到了門口,他掏出卡服了車費,她看着夏時夕那雙想要付錢的手:“我從不讓女士出錢。”他接過司機的卡,緩緩說到:“無論是在現在,還是以後。”
他是在告訴夏時夕,他可以養活自己。
他為夏時夕開了車門,夏時夕走出去,低了頭說了一句:“謝謝。”
黎閻彬那雙冷漠的眼神裡似乎閃過些異樣的神色,但是很快,他就恢複一臉淡漠。夏時夕跟在身後,不明白為什麼黎閻彬今晚看上去有些不一樣,或許是因為他參加了那個不愉快的聚會,或許是真的因為夏時夕頂撞了他的嬸嬸。
“你今晚和柯影澤跳舞了?”
他終于沒忍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