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屏障堅硬,但長時間撞擊同一個地方,還是會出現裂紋,進而破碎,人類就失去了僅有的保護。
到那時魔物闖進去,就算摩拉克斯最後赢了,他所庇護的區域裡的人類也将十不存一。
推演到這一步,摩拉克斯的怒意更上一層。
偏偏屏障那邊又發出劇烈的撞擊聲。
摩拉克斯聽着那聲巨響,再看彌合的霧氣,他不得不做出取舍。
是放棄擊殺操縱草元素力的魔物,去阻止不停撞擊屏障的另一隻魔物,還是緊緊盯住眼前的魔物,抓住機會,先将其擊殺。
先将這隻草元素力的魔物殺死對于戰局更有利。
摩拉克斯冷靜地分析,要依靠外物隐藏自身的存在并不容易。
那隻撞擊屏障的魔物是借助鼬形魔物的屍骨才能藏在霧中不被發現,這必然是不穩定的。到時失去了同伴的輔助,不用多用心找,它就會暴露。
但又正如剛剛的推演一樣,那隻魔物撞破屏障,大肆屠殺人類,那對摩拉克而言是本末倒置。
本身他驅逐殺死或者封印魔物,是要保護人類。
受到庇護,追随他的人類不存在,摩拉克斯将魔物除掉也失去了意義。
摩拉克斯考慮到這裡,決定放棄對眼前魔物的圍獵,先去驅逐撞擊屏障的魔物。
就在他轉身的那刻,冰火兩種元素力撞擊引起的融化反應如落入池塘中的水滴,泛起一絲漣漪。
其中的冰元素力令摩拉克斯十分熟悉。
那是來自伊戈爾。
摩拉克斯頃刻間明白了什麼,幾支岩槍砸在元素力波動出現的位置。
相比于之前,落下的岩槍砌入地下時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讓摩拉克斯可以确認那隻不停撞擊屏障,分散他精力的魔物被成功擊殺。
再沒有屏障被撞擊的震動,摩拉克斯重新将目光放在落滿岩槍的霧中。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又有幾根岩槍落下。
與之前不同,新落下的岩槍上隐隐透露出橙黃色的紋路。
當眼前砌入霧中,特殊岩槍之間有共鳴産生。
在無盡回蕩的岩元素力中,不用再分心的摩拉克斯全神貫注地感知着共鳴中反饋的異常。
被岩槍封住的道路令霧中的魔物隻能作困獸之鬥。
不出太久,獵物的位置被摩拉克斯抓住。
那裡正是伊戈爾地圖上标注的這片區域最後一塊逃出生天的位置。
摩拉克斯的目的達到了,他毫不猶豫地擡手,又一塊隕石自高處砸下。
一切塵埃落定。
被遮蔽的太陽升起,山間經久不散的濃霧開始消散了。
摩拉克斯擡眸望向重新露出臉的太陽,再看屏障内,受他庇護之地,幾秒後,他消失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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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根岩槍落下之前,立有雕像的石窟之外,伊戈爾轉了幾圈,還沒找到系有三根金色綢帶的樹,先被一個孩子撞個滿懷。
“對不起,是我跑得太快了。”孩子道歉時看清被撞的人伊戈爾,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我們又見面了。”伊戈爾溫和地說。
撞到他的正是那天被盜寶鼬附身的小孩。
盜寶鼬也飄出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是鼬鼬!”小孩眼前一亮。
盜寶鼬趕緊提醒,“我說了,當着别人的面别叫我鼬鼬。”他覺得自己應該有個威風凜凜的名字,隻是他想不起來了。
“先告訴我,你為什麼在這裡。”伊戈爾眼看要跑題,趕緊把話題拉回來。
小孩這下也顧不得和盜寶鼬讨論名字的問題,立即解釋,“我是來找其他的孩子,結果我迷路了。”
霧太大,他沒看到伊戈爾,才撞到他懷裡。
不過對小孩而言,能看到伊戈爾和盜寶鼬都很驚喜。
伊戈爾卻沒有太高興,他一聽小孩是迷路了,就知道了為什麼他沒有找到領隊說的樹,因為他也迷路了。
這讓他感到挫敗。
但是當着小孩的面他不好表現出來,隻好說他們一起去找回去的路。
“大哥哥也要去供奉岩王帝君的地方嗎?”小孩好奇地問道。
“是的,我有事情要做。”伊戈爾給出一個寬泛的回答。
小孩子沒有介意,他轉而問起來盜寶鼬最近過得怎麼樣。
眼看小孩和盜寶鼬聊天,伊戈爾沒有插話,他借着盤旋在高處,暫時無法順利收回的冰鴉确定他當前的位置,再和記憶中的石窟做對比。
對比過後伊戈爾感覺到不對勁了。
怎麼他們好像來到了屏障附近?
伊戈爾這麼想着看向前方。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向前走的時候,蹄子刨地的聲響猛然響起。
和小孩聊天的盜寶鼬渾身一顫,躲到小孩子的身後。
伊戈爾面對盜寶鼬的反應可以确定他們真的來到了屏障周圍。
“砰——”
一道深紅近黑的影子出現在伊戈爾的眼前,它撞在屏障上,滾燙的溫度撲面而來。
還不等伊戈爾反應過來,強大沖擊力将他和小孩差點掀翻在地。
霧在沖擊中散去不少。
隔着金色的屏障,伊戈爾看見岩槍如山般落下。
這令他想起未來璃月的孤雲閣。
那是岩王帝君的所創造的神迹,是神明彰顯權威的證明,是人們津津樂道的往事。
但那段日子都離人太遠了。
今日親眼看到這落下的岩槍,伊戈爾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
親眼見到這一幕的人,又怎麼會生出來,我要與神一同戰鬥的想法。
伊戈爾感慨過後,便把以上的念頭抛之腦後。
不論何時,見過何種景象,都不曾動搖的意志才是最為寶貴的存在。
正如摩拉克斯是否想要人類參與戰鬥不重要,人類想要保衛家園,與他一同而戰才是最重要。
隻是出于我想那麼做就夠了。
也隻有如此,人類才展現出自身能夠被拯救的價值。
用璃月的那句話就是,自助者神助之。
如同應征伊戈爾此刻的所想,他聽見身邊的孩子問。
“是岩王帝君在幫我們嗎?”
伊戈爾低聲回複,“是的。”
“我能幫助他嗎?”小孩又問。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伊戈爾發自内心地反問。
孩子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收留了我們,一直在幫我們,所以我想也幫幫他,那樣他就能幫助更多人……”
他的話音未落,一枚寶石憑空出現。
伊戈爾馬上認出那枚寶石是火系神之眼。
區别于未來的神之眼,這一枚神之眼還沒有與生俱來的外殼。
這驗證了在七神出現前,神之眼都沒有具體的形狀,是七神将它規範的曆史猜想。
伊戈爾看着那枚落到小孩手中的神之眼,很遺憾他無法将這件事公開。
因為他不能說他親眼見證了第一枚神之眼的誕生。
不是為了回應神明的信任,也不是為了出于保護親人,而是想要幫助神明。
而且是在他目睹神明的偉力之後。
伊戈爾自覺他也堅持神明需要幫助,但他自認也很難再見到那番神迹後,内心仍難免産生動搖。
正在此時,第二次對屏障的撞擊聲冒出來。
聽着巨響,伊戈爾在想被隔絕在外的冰鴉,他向茫然的小孩問道,“現在我讓你回去,你會回去嗎?”
小孩擡起頭,他想了想,握緊那枚神之眼回答,“我不想回去。”
伊戈爾毫不意外。
既然他接到的工作是保護這個孩子,那代表對方在當前的時間點肯定會身處險境。
隻是伊戈爾想知道原因,于是他又問,“能告訴我原因嗎?”
“剛剛我看到岩王帝君好像沒有辦法找到魔物的位置,我可以找到,然後給他看。”小孩有模有樣地分析,
他感覺自己可以做到。
可是他不好意思說出來,畢竟這聽起來太狂妄了。
結果伊戈爾卻滿意地點點頭,自顧自講解,“不同的元素力之間有特殊的反應,比如雷元素力遇見水元素力會産生感電感應。”
“元素反應造成的影響會比單純的元素力更加明顯。”
講完這段元素反應的常識,伊戈爾對沉思的小孩循循善誘,“你獲得的是火系神之眼,而我有一隻冰鴉正在天空上徘徊。”
小孩一下子明白,“大哥哥你的意思是,我們找到那隻魔物的位置,你的冰鴉鎖定它,我來引起元素反應對嗎?”
“是的。”伊戈爾直白地承認。
他不準備阻止。
因為有無他到來,這個孩子都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順應他的意願,正如順應這段曆史。
但出于保險起見,伊戈爾還是嚴肅地叮囑,“我們隻有一次機會,第二次魔物會發現我們。”
“對對對,它很可怕。”盜寶鼬跟着幫腔。
“也就是說,我要一次成功?”小孩猶豫着确認道。
伊戈爾笑了笑反問,“你不相信會一次成功嗎?”
小孩咬咬牙。
幾秒後他堅定回答,“我相信可以。”
他從來不是膽小的人,不然也不會同意被來曆不明的盜寶鼬附身。
所以他相信自己可以。
“我也相信能夠一次成功。”伊戈爾給出一樣的答複,随後叫小孩跟上他去找那隻魔物。
而在轉身的那刻,伊戈爾忽然發覺這也好像也是他第一次主動幫助摩拉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