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暈乎乎地同意了,并且心态良好地接受了謝遙集強行塞給他的藍牙耳機。
左右不過是給男朋友當個吉祥物挂件。
微微喝醉後的少爺是這樣想的。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
房間牆上挂着的分針正好走過數字十二,耳機裡傳來标準機械的英語宣讀聲。
屋子裡本來就熱,少爺别扭地試圖掙開他:“你……”
“噓。”謝遙集的手指有些涼,虛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要說話,仔細聽。”
……
林藏初順着他的話安靜了。
但是他安靜,不代表别人也跟着安靜。不過幾秒鐘神遊天外的功夫,謝遙集溫熱的呼吸已經從後面蹭進他的衣領裡。
直蹭得人發癢。
林藏初忍不住縮脖子,想出聲抗議,但是耳機裡的英語聽力還在放。
音量算不上大,隻要他一說話就會輕而易舉地蓋過去。
“……!!”
被握住的瞬間,少爺猛然瞪大雙眼,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
面料柔軟的白色打底衫在胸前堆起褶皺,像是享用燭光晚餐前鋪好的餐巾。
未出口的嗚咽堵進喉嚨,林藏初不受控制地弓起腰,喘息聲逐漸變大。
他在身體的迷亂裡聽清謝遙集的問題:“少爺,第三題的答案,選A還是選C?”
林藏初根本無法辨别耳機裡的聽力内容。
酒精早已混入沸騰的血液,演化為這場特殊考試裡最上乘的催情劑。
他思維遲鈍地想去記住每個單詞的發音,但都是徒勞。理智被牽扯到身體的其他地方,淺棕色的漂亮瞳孔微微渙散。
視野變得模糊朦胧。
生理性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湧出來,挂在睫毛上搖搖欲墜,又被對方動作很輕地吻走。
幾秒鐘後,謝遙集的手指蓋上來。再拿開時,林藏初的眼前已經多了道細長的絹質絲帶。
黑色的,上下很寬。
可能是随手拆下來的禮物盒蝴蝶裝飾,被少爺在曾經的某天裡,毫不在意地扔在床頭的邊角處。
而現在這條綢帶被謝遙集系在他的身上。從林藏初緊閉發着顫的眼睛繞過去,在後腦勺處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聽見謝遙集的聲音。
又在問了。
問他剛才念到的英語長句是什麼意思,自己有個單詞沒太聽清。
是名詞還是動詞,是正确選項還是錯誤選項。
“……”
“…………”
沒有回答。
絹布系上去不過十幾秒,就被少爺沁出的淚水沾濕,黑色的面料看不出痕迹,隻有位置濕答答地向下偏移了幾分。
像是懸在高空橋索中間的一點,腳下的橋索緩慢地一點接着一點晃蕩,他沒辦法順着橋跑過去,又沒辦法往回退。
謝遙集的指甲修剪得很圓潤。
被按住的人像是砧闆上垂死掙紮的魚,撲騰着想要翻過身,但連一點小小的浪花都沒能激起。
他幾乎是哭着喊了個答案。
因為是随口胡謅的,所以根本就不用思考。
禁锢着身體的力道終于松了,像是複雜的進程裡被按下暫停鍵。
罵街的話在嘴裡變了十八個樣兒,
結果手腕剛從被子裡探出來,隻伸到一半就被對方穩穩當當地攔住。
近乎哄騙地牽去了其他的地方。
.
“!”
他掙紮着想把手往回縮,但謝遙集牢牢地按着他的手腕,将每一寸退路都堵死。
謝遙集低聲道:“專注些。”
要掉不掉的藍牙耳機裡仍舊放着冗長難懂的英語念白,林藏初不知道他話裡的這個“專注”指的是什麼。
到底是讓自己專注于這場聽力測驗的答案,還是專注于其他别的什麼事。
……
…………
.
這是今天林藏初第二次聽見這句話。和上次不同,這回是歎着氣說的。
少爺因為心軟而重蹈覆轍。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
.
到最後林藏初累得完全無暇思考,工作結束的瞬間,他腦袋裡唯一剩的想法是:
謝遙集這次的考試是徹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