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還搶了我一瓶礦泉水。”
林藏初:“……”
林藏初提高音量:“你真以為我不敢揍你是吧!”
如果他現在不是整個人都趴在對方身上,這話倒還有那麼一點可信度。
方有才在旁邊看得傻眼,迷茫地伸手怼了怼周揚:“他倆關系一直這麼好嗎?”
“……怎麼跟我印象裡的不一樣?”
周揚看他一眼,聳肩道:“你不懂,同桌在一起坐久了是會被對方的磁場同化的——”
“同、化?”方有才跟着複讀了兩個字,“你是說,林哥跟着謝神成績會提高?”
周揚:“?”
怎麼什麼都往學習上扯呢?
“這我可沒說。”周揚又看了眼樹底下還在僵持着,誰都不肯先動一步地兩個人,“但是你沒發現,謝遙集最近身上的活氣兒多了些嗎?”
*
籃球賽結束得早,正好是到下午飯點兒。
一群人該回家的回家,該去食堂的去食堂,等吃完飯回來上晚自習,天色已經黑了。
今天的晚自習是數學,翹不掉。
林藏初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剛摸出來半本從其他同學那裡借來的課外讀物,就聽見講台上的貝姐舉着還有十一節内容沒講的《直擊高考》歎氣道:“我就剩18節課了。”
“老師啊!十八節還少嗎!??”
上了整整一周數學雙課時的同學齊聲哀嚎。
貝姐再次無情歎氣:“可是我講不完了。”
“這節課别自習了,我趕進度,直接講吧。”
“不要啊——老師——”
全班求情。
“要的。”貝姐和藹點頭,“乖,咱們把書翻到一百四十七頁哈。”
“……”高三(1)班,卒。
等到整整三節數學課上完,整個班級都是一種往外冒魂兒的狀态。
“貝姐……今天上課強度怎麼高……”周揚收拾着書包,整個人已經有點不好了,“她講的我都沒做完,還倒欠兩頁……”
“這不是要期中考了嗎,正常。”同桌頂着一張疲憊臉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上了部新電影,下周六要不要去看?”
“是那部評價很高的動漫?”
周揚想了想,知道他說的是哪個,有點心馳神往,“想去是想去。但是我媽下周六給我安排了課外機構的補課,兄弟心有餘而力不足……唉。”
坐在後面沒走的林藏初敏銳地豎了下耳朵:“已經上映了嗎?”
“是啊。”周揚說,“就這周六,正好放半天假,林哥你要去?”
林藏初:“不去,就是問問。”
他把桌屜裡那本沒看完的課外書往書包裡塞,塞到一半,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往旁邊早就人去書空的桌位上看了看。
……去看電影也不是不行。
就是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答應了。
林藏初從小到大沒約過人,以緻于下定決心之後的這一周都過得心不在焉,隔三差五就要往謝遙集的位置上瞧幾眼。
偶爾幾次還好,次數多了就會收到謝遙集在課上疑惑回望的視線。
林藏初在心裡措辭半天,最終也沒能把這份突如其來的邀約給說出口,隻随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我黑闆沒看懂。”
這是周六上午的最後一節數學課,謝遙集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放下筆湊過來,跟着林藏初的視線往黑闆上瞧:“哪裡?”
林藏初伸手,随便指了個地方。
謝遙集盯着那兩個被圈起來的式子看了半天,忽然皺眉:“我怎麼感覺這塊兒寫錯了呢?”
林藏初:“?”
不是,他就随手一指啊。
但是謝遙集明顯認真了,扯過來一整張嶄新的草稿紙:“老師筆誤,中間過程那裡确實寫的不對。”
“我給你重新講一遍吧。”
林藏初:“……?”
謝遙集湊過來的一瞬間,他開始後悔自己找的蹩腳借口。
說什麼不好,怎麼偏偏說有題不會?
哪怕說自己空氣過敏呢:)
最近謝遙集不知道吃錯什麼藥,自從上次月考之後對他爛泥扶不上牆的成績忽然就在意起來。
……總不能是因為自己當初開玩笑說的那句“想考年級第一”吧?
林藏初沒忍住地心想,那也太扯了。
“……所以這裡不能取等于,而應該是嚴格小于。”
謝遙集的聲音落下來,像是從高空敲響的梵音,既聽不懂又催眠。
最後他輕聲問:“這道題明白了嗎?”
問出來的話半天都沒人回,謝遙集忽然想到些什麼,伸手碰了碰林藏初支着腦袋的那隻胳膊。
林藏初……林藏初手裡握着充當門面的筆“啪嗒”一下,順着縫隙掉在地上,頭一歪,就這麼栽倒在桌子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