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度顔控·藏初不争氣地咽了下口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的目光從上面撕下來。
“你别說,這照片拍的還挺好。”他認真地評價道。
“那是。”林子浔矜持地一點頭,“我們宣傳部的人就是這麼有實……”
說到一半,她想起謝遙集還站在旁邊,立刻亡羊補牢地住了嘴。
……好險好險,差點就把自家部員給賣了。
但是謝遙集好像并沒注意到她話裡的失誤。
他低頭抱着貓,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順毛摸着,似乎是在思考些很重要的事。
林藏初很欠地把手伸過去,在人眼前擺了擺:“喂,想什麼呢?”
謝遙集從放空中回神,手上摸着貓的動作跟着停下:“……沒想什麼。”
他确實什麼都沒想,隻是方才看見那張照片的時候陷入了一點回憶。
謝遙集記性很好,所以一眼就認出來這張照片是高二那年的某節體育課。
彼時他在學生會裡的職務還沒像現在這麼忙,雖然也要時常去幫忙跑腿,但大部分事務都是高三的學生會會長在做。
這跟謝遙集想象中的“生物鍊”有些不太一樣。
在他的印象裡,往往越是地位低的人,要悶頭幹的、不屬于自己的活就越多才對。
但是那位擔任着會長職務的高三學姐顯然沒有這麼做。
謝遙集和對方打過的交道不算少,但也稱不上多。就算平日裡有職務上的交接,兩個人說過的話也是寥寥無幾。
但是他卻被潛移默化地将這種“規則”傳承了下來,才有了後來在學生會裡遊刃有餘、一呼百應的“謝會長”。
平心而論,謝遙集讨厭這種道德和責任層面上的分擔和急人之難,但是他又貪圖于這頂光鮮亮麗的“帽子”,不得不逼着自己沿着既定的軌線運轉。
謝遙集想,所以他當初對林藏初莫名抱有一點厭惡性的讨厭,也有這一方面在。
因為林藏初才是那個真正算得上是“樂善好施”的人。
與他這種僞善從一開始就方枘圓鑿。
“别發愣了,走啊。”林藏初笑吟吟地收回手,道,“好不容易來做一次課,老在外面站着算什麼?”
“你不急貓還急呢。”
謝遙集懷裡的貓十分配合地大聲“喵”了一句,伸出半隻爪子按了按他的手腕。
謝遙集看着懷裡懵懵懂懂的貓,忽然對自己的“僞善”有了更清晰明了的認知。
他忍不住有些自嘲地曬了一聲,像是被林藏初這句話逗笑了似的,随即又恢複了平日裡的禮貌笑容:“嗯。”
林子浔領先兩個磨磨蹭蹭的人走在最前面,聽見身後的和尚鹦鹉又開始喊:“不理人!不理人!”
她不耐煩地啧了聲:“這句話又是誰教的啊?難聽。”
林藏初默了兩秒,趕在她進門之前幽幽開口:“咱媽教的。”
林子浔:“……”
林子浔止住話音,堪堪收回自己即将踏進家門的腳,劫後餘生地松了口氣。
但是她警惕放松得實在有些為時過早,林媽在二樓的露天陽台上拎着花壺探出頭:“又在背後編排我呢?我聽見了。”
林子浔:“……”
林子浔絕望地抓了把頭發:“媽!你怎麼總神出鬼沒的!”
一旁圍觀全程隔岸觀火的林藏初忍了忍實在沒忍住,偏過頭開始狂樂。
謝遙集被林家吵吵鬧鬧其樂融融的氛圍感染,沒忍住也跟着笑,林藏初笑夠了才回頭,悄咪咪地跟着人咬耳朵:“她倆湊一起特有意思,天天吵架。”
謝遙集問:“所以你是那個勸架的?”
“不。”林藏初十分認真地搖頭,口吻自豪,“我是那個負責拱火的。”
謝遙集不出其外地再次被逗笑了:“責任重大、不可或缺?”
林藏初:“當然!”
眼瞧着妹妹還停留在跟林媽媽幼稚拌嘴的長久拉扯戰中,林藏初覺得這是個好機會,連忙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拉着人蹑手蹑腳地進了家門。
謝遙集莫名覺得他倆這樣有點像小偷進門。
——或許再離譜一點,又有點像羅密歐與朱麗葉。
謝遙集沒忍住又扯了扯嘴角。
他忽然發現,自己這個下午好像不知不覺地笑了很多次:“不等林子浔一起嗎?”
林藏初頭也沒回地道:“沒事。”
“讓她倆吵去。”
林小少爺露出一點促狹的笑意,握着謝遙集的手腕松松垮垮地一晃:“你難得來,去我房間坐坐,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