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戰局中看,棄馬代表放棄騎兵。若看作眼線分布抑或細作安插,棄馬代表放棄某人。
易棠和謝年祈相對視,均從對方眼中看出同樣的困惑。
這次消息應當是被分開傳遞,二人拿到的隻是其中一條。
還有方才的笛聲,那黑衣人似乎聽笛音指示而行動,也待仔細追查。
“魏小将軍可解此事,”謝年祈收劍,将紙條遞給易棠,“事關宋芸安危,那小子比誰都着急。”
魏小将軍指的是原書男主魏征鳴。
原書劇情裡這位鐵血少年和女扮男裝的三公主在軍營中互為知己,後來宋芸身份揭穿被召回京城,深陷宮闱鬥争。
魏征鳴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證明宋芸清白。
稍一算時間,距離小将軍進宮還差些時日。
易棠轉動眼珠。
十二座城的資源調動消息需要融入刺繡當中。
這期間她有足夠的時間帶領造辦處的繡娘繡出情報暗語。
待到魏征鳴面見天子,再借他的手呈現樣闆。
造辦處也就和樞密院聯結,情報傳遞起來更為方便。
事成之後她用功勞換易家繡莊解封,皇帝老兒斷沒有拒絕的理由。
完美。
“在想什麼?”
謝年祈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你近日總是走神。”
“沒什麼,”易棠回過神,随意尋了個借口,“魏小将軍着急三公主,你就不憂心?”
她記得原劇情裡謝年祈對宋芸多加照顧,甚至為之戮殺數名敵手。
可他現在隻顧着追查柳蕭的下落,對宋芸的安危并不如原書那般關切。
“我為何要憂心宋芸,”謝年祈被問得有些怔,手不自覺伸向她的臉,“嘶——松開。”
拇指指節突然讓眼前的人咬住。
“你這是何意,快松口!”
嗑在指節的皓齒驟然絞緊,要将他的手指咬斷一般。
謝年祈可算是明白了這個搭檔的心性,平日裡看着冷靜自持,私下卻是頑皮異常,逮着機會報私仇。
正欲撬開她的牙關,她卻松開了口。
易棠瞧他皺眉,心裡舒服暢快。
這人總是擅自與她接觸,當下被人冒犯竟也會氣惱。
“小公爺這般輕浮,随意與旁的女子親近,可曾想過後果。”她隻當謝年祈心裡有了宋芸,卻享受在外邊撩撥閨閣女子的樂趣。
自認為拿捏他的花花心性,她氣道:“你若再這般,我可要向三公主告狀了啊。”
“告狀?”謝年祈眼裡閃過詫異,很快又變為幾分戲谑,“你在怪我輕薄于你。”
他和宋芸的關系确實要好,但未到讓皇室牽着鼻子走的地步。
更何況他對身前的人并非毫無感覺。
“可在今夜之前你從未排斥我同你親近,”他說得認真,“我也從未生出輕薄你的念頭。”
易棠身軀一震,暗歎此人果真花心,隻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地回應。
本以為他會以玩笑帶過,或者幹脆否認,唯獨沒想到坦誠相待。
“那你為何……”她的聲音顫抖,心中有些混亂,不知道自己該問些什麼。
“你我之間或許有誤會。”謝年祈輕聲歎息,伸手輕撫她的臉頰。
動作溫柔而細膩。
她的心跳加速,從未見過這人和順的一面。
原本隻認為他冷血殘酷,着實沒想到他也有如此細膩的感情。
“不可能,”拒絕的話幾乎是下意識說出口,她的語速飛快,“民女無意于小公爺,還請小公爺自重。”
說完轉身欲走,那人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足以讓人停下腳步。
“你當真對我毫無感覺?”他的目光灼灼,似要将她看穿。
易棠回頭瞧了他一眼,确實生得好看。
隻不過倆人一個是生活在四維空間的三維生物,一個是紙片人,怎麼可能會有感覺。
想到古代的三妻四妾和草菅人命。
心知與他糾纏隻會帶來無盡痛苦,她幹脆道:“沒有。”
哪承想謝年祈并不松手,反而将她拉得更近:“看着我,再說一遍。”
易棠愣怔,印象中的謝年祈總是高高在上,天大的事也能笑臉揭過,此刻竟然較真至此。
“謝年祈,撇開身份和立場,”她正色道,“你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放手!”
她是真氣了,這人分明愛慕宋芸,卻與她暧昧不清,簡直令人難以忍受。
“既然如此,我便不作強求。”他的聲音低沉冷靜,仿佛方才的熱烈都是錯覺。
聞言易棠抽回手。
在她心裡謝年祈向來風流倜傥,不會輕易放棄任何獵物,當下居然任她拒絕。
似是看出她的疑慮,那人徐徐開口:“你雖無意于我,其中諸多誤解,此次事情結束之後需得細談。”
夜已深,風聲漸起。
月光傾瀉,勾勒出宮道上的兩個靜默身影。
“好,”易棠冷聲答應,“待此事了結,我們好好談論一番。”
她就知道謝年祈從來不是輕易放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