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洄之再次微微彎腰,離祝清晏的臉頰更近了些,近到彼此能看清對方眼中的試探與滿足。
滿足什麼呢?祝清晏想。或許,從未這樣明目張膽的彼此靠近過。
他其實沒想過将話題延續下去,也沒想過今日就逼出一個答案來,但是此刻,确是個良機。他不想再等下去了,謝洄之想。
謝洄之不打算放過她方才的最後一句話,喉嚨滾動,說道“先回答你的問題。”
“相比于我早早看清内心,樂翎你更像一塊不開竅的木頭。我拿你不得,又得重塑一次□□真身。若是此期間内,你仍舊不開竅,或是開錯了竅,我該怎麼辦?因此,我找魏徐言,與他做了個約定。”
“與你二人均無損失,卻堵上我的幸福,這算什麼約定?”祝清晏忍不住出聲反駁。
“确實是我不好,應當再主動些的。隻是我想,即使我重塑失敗,魏徐言也能護佑你一世平安,長久陪伴。”
祝清晏沉默不出聲。
“這事也是我思慮不周。”謝洄之瞧出她不甚贊同的模樣,忍俊不禁,“我知你有自己的想法,不願依靠别人。但緣神餘生孤苦,有人陪伴總是好的,不論是我,還是其他人,也不論是愛情,還是親情、友情。對于此事,我并非有看輕你的意思。”
祝清晏點點頭,表示對此說法感到滿意。
“所以”謝洄之語峰一轉,骨節分明的手悄然附上祝清晏的脖頸,将她的頭發撥到一邊,觸碰到光滑的肌膚,微微收力。祝清晏感受到禁锢與引領,不受控制随着他的力道揚起些頭。
“現在可以親自解釋一下,你方才坐在此處,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嗎?”說着,謝洄之感受到祝清晏微弱的掙紮,控制着力道又一次收緊,迫使祝清晏眼神正對着自己。
他要看清面前之人臉上所有的情緒。
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害羞,抑或是逃避。謝洄之微微朝後撤了些腦袋,眉眼有些疑惑,又有些興味,他印象中的這丫頭,逼不得,兇不得,試探不得,若是被感受到一絲不舒服存在,她便會逃之夭夭。分明是天皇貴胄,她卻天生對所有人缺乏些最深處的信任,選擇性依賴身邊人,卻不會真正徹底依賴身邊人。
若非如此性格,他也不會一直等到那副身體的事情全部解決掉,再與她挑明此事。不然,他實在對自己沒有任何自信,自信這丫頭不會抽走留在自己這的依賴與信任。
眼前挑明的一幕在他腦海裡上演過很多次,他按照祝清晏的性格預設了很多反應,卻實在沒想到如此一幕。
“不就是一句話麼?我随口說的,哪有什麼其他意思。師父大抵是過于敏感了些。”祝清晏總覺得脖頸處傳來的灼熱感快要将她融化了,她受不了面前這人脫離師父身份後,以男子對女子的旖旎姿态同她講話。
她着重細讀“師父”二字,故意挑戰謝洄之的神經。
謝洄之聞言一笑,手指摩挲祝清晏耳後皮膚。祝清晏感到微微刺痛感,後背戰栗片刻,這種被人掐住命脈的感覺,太不好了。
何況,還是謝洄之這種成精的千年狐狸。她一直都猜不準他的下一步棋,這次也是一樣。
本以為還要發生些什麼,依舊如臨大敵的祝清晏一直将後背緊繃,不敢放松下來。誰知,謝洄之驟然收手,溫熱的手指指節掠過祝清晏微微泛紅的臉頰。
失去支撐的祝清晏,朝後踉跄幾步,她伸手捂上脖頸,有些不解看向謝洄之。
那人一身輕松,擺擺手說道,“我覺得你所說言之有理,畢竟是你師父,總不好真教壞你。禁忌之戀,不太被認可,還是算了吧?算了吧。”
祝清晏頓時感覺,拳頭硬了。半月前,他可不是這般說的這般做的。如今倒一副謙謙公子知曉禮數的模樣做給誰看?
這麼想着,祝清晏便這麼做了。
一片葉子飛速掠過謝洄之臉頰一側,鮮紅的鮮血順着傷口汩汩留下。
眉眼沾染上血色的謝洄之,與之前夢境中的謝溯之更像了些,玩世不恭的痞氣快要遮不住了。
不愧是兄弟,祝清晏不合時宜的走神想到。
謝洄之摸了摸傷口,臉上的傷口迅速恢複,血液倒是落在指尖。“傷哪裡不好,偏生要傷這張臉?”
祝清晏感受到身側風聲驟起,再回過神,她已經被人掐着腰肢落在一扇門前。
“先不同你計較,阿兄方才通知我,一扇合适的門出現了,先與我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