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祝清晏能夠聽到他的心聲,定會驚到跳起來,海邊石碑後還刻有一行字嗎?但這個問題注定無解。謝洄之手掌凝力,微微一動,“砰砰砰”,桃花林海邊的石碑瞬間四分五裂又化為粉末,消散在空中。
“今日之事,是我會錯意,做了唐突之事,沒有下次了。”謝洄之收起方才略顯浪蕩的痞氣,重新換回一副溫潤親和的面孔,但祝清晏明顯感覺到,無形中産生的距離屏障。
感受到那面屏障,她心裡微微送了口氣,隻是,為何還有些遺憾?祝清晏搖搖頭,不敢接着想下去,試圖把一些危險的想法甩出腦袋。
“然後呢?”祝清晏追問着。
“什麼然後?”
“不和我道歉嗎?”
“為何要道歉,親便親了。我又不是随便拉個人便輕薄人家,自是因為有些讓我判斷出錯的誤會,才會導緻今日局面,怪不得我,如何道歉?”謝洄之睨了她一眼,風淡雲清說道。
“.......”祝清晏心下知道是師父在逗自己,不再接茬,就讓話題從她這裡終結吧。
謝洄之朝屋内走去,祝清晏跟在他身後,便走便細細打量周圍。這裡的時空仿佛被凝滞一般,無論外界如何動蕩變換鬥轉星移,門内的太陽、花草、水流、微風仿佛已然永生,隻這般美好存在着。
“隻是,當初師父不是說過,這扇門隻屬于我,隻有我能進入麼?他是如何進來的?”
是啊,他是如何進來的,謝洄之也想知道,但當初他選桃林隐藏之地時,衆多門内反應最強烈的便是這扇早已被他劃出緣神管轄的化運門。
“大約半月後,現在這副軀殼便會與我的靈魂完全磨合,到時候,你把這扇門和一扇不起眼的散譴門疊在一處,我會以念洄的身份跟着你出門。”謝洄之轉頭囑咐道。
“以念洄的身份跟着緣神?之前可有類似先例?散譴門的念洄在門散後不都是要走過灰楊樹路,重新投胎麼?”祝清晏微微蹙眉,問道。
謝洄之身影頓頓,未接着說下去,似有些回避這一話題。又過一陣,“有,紀塵便是這般被我帶出散譴門的。”
“大師兄?”他原來竟是念洄。祝清晏暗自将瓜吃到肚子裡。
“那帶師父出來之後呢?師父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呆在我身邊?”祝清晏接着問下去。
“半月後,我的身形樣貌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除了你,别人瞧不出我的原貌,隻會認為我是一名羸弱矮小面容普通的少年而已。”謝洄之歎息一聲,似有些不甘心,“至于身份,你對外就說,我是你新收的徒兒。”
祝清晏眼睛瞪得滾兒圓,嘴唇微張,“師父要做我的徒兒?那輩分豈不是要亂套了?”
“嗯,你真的占了大便宜呢。”謝洄之曲起手節,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說到底,也沒占多少便宜,别人又不知你是相了緣神。”祝清晏撅撅嘴,小聲嘟囔着。
謝洄之但笑不語,随口問道,“最近昏迷的情況可有好轉?”
“師父如何得知?”
“你為何總不好好回答問題?”
“徒兒知錯。”祝清晏也覺得自己鉚對鉚釘對釘的行為不合适,她細細回想近日昏迷的次數,認真回答“自從成為緣神,似是好了許多。”
仿佛這是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謝洄之點點頭,“再觀察,若有不對,及時同我說。”
“師父,還有一個問題,徒兒希望能師父能認真回答。”祝清晏沏了一壺茶,為謝洄之斟好茶,停止手中一切動作,眼眸裡染上一絲較勁的情緒。“之前常從許多人口中,從一些莫名奇妙的幻境中,被迫接受一件事情,謝洄之與謝溯之乃宿敵,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我從未向師父求證過,也從未聽師父提起過關于謝溯之的任何過往。”
“如今,徒兒正式問一次師父,你和謝溯之,究竟是什麼關系?”
謝洄之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緊,盯着祝清晏抿唇片刻,在看清她眼中情緒後,突然笑了起來,“你不是知道麼,同父異母的兄弟。”
“師父當知道,徒兒問的不是這個。”祝清晏搖搖頭,不甚滿意這個答案,她再次對上謝洄之的目光,隻是這次多了幾分薄怒。
“師父是否同謝溯之從未兄弟阋牆,換句話說,如今種種,是否是你二人合夥做的局?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