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血裡有金粉,看來她是寨主之子。”
“幸虧還有一人是寨主的血脈,不然真是太慘了!”
“誰說不是呢,那時候也沒看出小梓是個水性楊花的。”
“楚眠。”楚雙陰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把他放下。”
楚眠充耳未聞,一步一步向人群外圍走去。
“你是沒聽懂我說話嗎?我讓你放下!”楚雙聲音陡然增高。
開始有人站在楚眠兩人身前,堵上她的去路。
楚眠緊了緊手臂,加快步伐,疾步朝外走去。
“攔下她!”楚雙一聲令下,人群中開始朝她伸出了手。
楚眠的手指被人一指一指扳開,她的去路被烏泱泱的人徹底堵上。她絕望朝遠處看了眼,寨子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不要搶他!他受傷了!”楚眠朝周圍人喊道,不斷重複,企圖他們停下動作。
但沒有一個人聽她的,鋪天蓋地的手從四面八方搶着她懷中的阿弟。
楚眠死死扣住楚醒的身軀,“松開!你們松開!”
楚醒的呼吸越發急促,臉色醬紫,他無力抓着楚眠的衣角,小聲喊着阿姐。
“你們放開他啊!”楚眠歇斯底裡喊着。
她閉了閉眼,将懷中的阿弟穩當放在一人懷中,放開了手。
過度用力的雙臂此刻如同被卸下一般,無力垂在身側,閃着金色的血更為歡快流下。
“我放手。”
有人将楚醒送于楚雙面前,楚雙卻未瞥一眼,他冷淡揮揮手,身後有人接過楚醒,抱着他離開了。
人群中隐匿的丁叔深深看了楚眠一眼,楚眠察覺到目光注視,她還仍存有激憤的眼神掃過他,又嘲弄笑笑,轉了過來。
人群漸漸散了,丁叔跟了上來,送楚眠一程。
“不怕我父親責罰?”楚眠掀起眼皮問道。
丁叔怔怔,“現在不是論這個的時候,現在楚醒的安危是大事!”
“畢竟是他的骨血,他不會拿楚醒……”
“可楚醒不是他的骨血!”丁叔打斷她。
“怎麼可能?你别聽那些人的謠言,阿弟一定是他的骨血。”楚眠聽聞,倒是笑了笑,正欲開口再言。
“他未有金血。”
楚眠的笑容緩緩收了起來,“何意?”
“昨日大婚迎親,楚雙手臂上了一塊,濃郁的血中金在陽光下閃耀,震驚族人。”
“他笑着說,這是每任寨主和該任寨主之子的特殊标志,象征血脈傳承。”
楚眠猛然想起曾經夢魇中一句話“她既然心有所屬,為何還要招惹我?”
母親的死依舊一團迷霧,但不可置否的是,一定和父親脫不了關系。
那與他并無血緣關系、如今又成為一種恥辱的楚醒呢?
楚眠猛然打了個激靈,拔腿就朝楚醒被帶走的方向跑去。
“鬼才相信他會給阿弟醫治!”
終究還是慢了一步,一把大火迅速燒在楚醒所在的屋中,一同在屋的還有前去照看他的繼母。
沖天的大夥熊熊燃燒,衆人卻冷眼旁觀,站在大火不遠處指指點點,無一人上前救火。
楚眠拳頭緊握,眼下充血,朝門口沖去。
“楚眠!”丁叔拉住她,“這麼大的火,進去會死的!”
“楚眠!”丁叔死死攀上她的胳膊,“非要再陪一條嗎?”
“對,對!不能再陪一條!我得把罪魁禍首一起拖下地獄才行!”
熊熊大火倒印在楚眠的眼中,舔舐着她的理智,她幾經崩潰,腦中隻想着一件事。
“父親怎麼會?怎麼敢?”
她轉身朝主寨樓走去,人群退散,給她騰出一條道。
楚眠渾身微微顫抖,眼角的淚如同流瀉的水滴,順着臉頰緩緩流入脖中。
“楚眠,你可聽說過門的故事。”丁叔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嗡!”楚眠腦中有根弦斷了。
“傳說有種門叫散譴門。”
祝清晏聽到這裡,心下隐隐有了猜測。
窩在一處的紀塵聽到這裡,不耐煩輕啧一聲,似有些煩躁。
楚醒也聽到了,瞬間停下回憶,目光帶着些無措無辜。
“你接着說。”祝清晏笑着同楚醒說道,又疑惑看了眼紀塵。
“我盡快!”楚醒臉頰微微泛紅,急忙說道。
“之後,阿姐通過丁叔與不知何人達成交易,幹了些事情,讓寨中怨氣橫生,她們又将這些怨氣攏聚起來,讓這裡成了散譴門。”
“阿姐幫幕後之人做事。補償便是,一切回溯到母親死訊後,我平穩長大,再由全部族人獻祭換我之生。至于預知之術,或許是老天賜予我未知的報應吧。”楚醒苦笑道。
祝清晏深呼一口氣,頗為冗長的一個故事,說者萬般悲痛,聽者五味陳雜。
紀塵深深同謝洄之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出了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