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挑眉,朝聲響處看去,是柳阿婆。“給阿擇叔娶妻?”楚眠腦海中浮現那一張溫潤明朗的臉龐,勾唇笑笑。阿擇叔和父親年紀相仿,卻遲遲未娶,今年好不容易送了口,同意娶妻,怪不得柳阿婆身子骨硬朗了呢。
“行!不過您倒是說說為何非要這第一頂轎子的新娘?”楚眠抱臂,伸着脖子笑眯眯問道。
“你阿擇叔前幾日去主寨樓,誤打誤撞瞧見那女子,回來便和阿婆說非她不娶。”柳阿婆顫顫巍巍指了指那轎子。
“阿擇叔孤身一人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不容易。”楚眠歎謂一聲,身後的發尾随着她一同跳動着,勾人心弦。
“雖然阿婆老眼昏花,但是在這些事情上是絕對不含糊的,我看得分明,那女子上了第一頂!”
楚眠聞言笑意更甚,阿擇叔這是一見鐘情?多大歲數了怎麼幹她如今愛幹的事情?
“哦?那女子何等模樣,讓阿擇叔這般喜歡啊?”楚眠越發探着腦袋湊近阿婆問道。
“婆婆也不知啊,婆婆隻知道那女子蒙着面紗,這才認出來的。”
“面紗?”楚眠皺眉,“這贖回的女子,怎會蒙着面紗,辦差的阿叔們總不會連人臉都沒看清就贖人的。”
“好像是說,回來路上傷了臉。”丁叔正忙着督促大家撒花,一個扭頭看見楚眠皺着的眉頭,他擺擺手“别想了,身份肯定沒問題,不然不會被帶回來的。”
“花轎來了!大家準備!”丁叔喊了一聲。
楚眠聞言看去,果然第一頂轎子離衆人隻有幾米遠了。鮮花開始逐漸灑向空中,漫天的花海下,花香在一瞬間充斥入衆人鼻腔。
楚眠伸手揮了幾下,鼻尖那各類濃郁的花香味淡了些,她看着紛紛揚揚落于寨中的花瓣,自己身上也被蓋上一層花瓣,“都混在一塊,真的還是香味嗎?”楚眠嘟囔一句。
不知從何處揚起一股清風,緩緩朝這邊吹來,花轎側的簾子被吹開一角,正逢楚眠側頭一撇。
這一撇,楚眠感覺渾身的血瞬間凝固,又入千裡瀑布,自頭頂倒灌下來,她整個人呆滞在原地,手腳發麻。
下一瞬,楚眠的手就死死把上了花轎的窗棂上,她呼吸緊促,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眼前僅僅一簾,卻不敢再有動作。
“這孩子,你幹什麼?”丁叔眼疾手快,伸手扒拉着楚眠的手,卻發現這孩子此刻力大如牛,指尖充血欲滴,就是不松手。
後方花轎的轎夫開始探頭朝前看來,衆人也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發生了何事。
“這死孩子!”丁叔一看态勢不對,一記手分敲上楚眠的後脖頸,楚眠暈了過去。
“啊!”楚眠猛然從夢中驚醒,彈射般一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她顫抖着擦了擦頭上的汗。
“怎麼又睡着了?”“夢境是真的麼?”楚眠想起夢境最後,那張熟系卻又不可能出現的臉,眼中閃過一陣又一陣亮意。
窗外已經天光大亮,“砰砰砰!”“阿姐,起床了,父親說,今日小皇子要來了。”楚醒軟糯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來了。”楚眠慌忙掀開被褥,手指頓了頓,“這被褥是誰給我蓋的?”
楚眠此刻腦内充血,實在是覺得自己毫無思考能力,她堪堪扶上床邊,發軟的腿漸漸有了力氣,“想來是夜間涼,我自己無意識蓋上的。”
楚眠匆匆收拾好,拉開房門,神采奕奕看向小豆丁。
“嗯?”楚醒看着面容煥發的阿姐,歪了歪頭,“阿姐今日心情這般好?”
“因為阿姐發現了一個秘密!”楚眠蹲下,摸摸楚醒的臉頰,眉眼彎彎,“但是我現在要保密,過段時間告訴你!”
“好!”
“走吧,去看看小皇子。”楚眠起身,牽上楚醒的手,調整一番情緒,朝主寨樓走去。
也該看看這位楚國皇室拼盡全力都要保一條姓名的小皇子,是何等模樣。
兩人牽着手進了主屋,楚眠朝楚雙好好行一禮,楚雙多看了她一眼。
楚眠雖仍然無甚表情,但不再如往常幾日一般眼神冰冷。
兩個夢結果不一樣,證明有一個的結果定然是有出處的,那父親害母親的事情就還有轉機,母親之死也還有轉機。
“來,介紹你們認識一下。”楚雙朝前擺擺手,示意兩人上前,“這位就是楚國小皇子,楚承,以後你們就是一家人了。”
楚眠順着楚雙的示意看過去,瞧見一年齡如楚醒般大小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