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程轫嘴角抽動幾下,感情拿蜈蚣當耳塞?
那女子捂嘴笑笑,她向兩人走前幾步,腳踝上、手腕上的銀鍊随身而動,如同清泉擊石,清脆叮咛,似銀鈴,似潺潺流水,撩撥着衆人的心弦。
“你們貿闖我這湘西苗寨,可不能全身而退的,得留下個人與我的蛇作伴的。”
祝清晏未說話,靜靜看向那女子的雙眸,卻未發覺身側的雲程轫暗暗調動着周遭的落葉。
那女子嘴唇上揚的更加濃郁了些,似是魚兒即将上鈎的唾手可得,她開口,再次火上澆油一番。
“若是不說話,可就要一起留下來了哦!”
刹然間,雲程轫指尖猛然發力,身後飄起無數如同利劍般鋒利的葉子,葉尖直直對準那女子。
祝清晏怔松片刻,眼神暗示,“怎麼回事?”
雲程轫這次倒是成功領會,“這還是否極門内,意味着我有作為念洄的一切法力。”
說罷,身後的葉劍,破空而出,摩擦着空氣,發出鳴聲,齊齊指向那女子。
那女子突然大笑起來,開懷極了,她隔着葉片空隙,沖兩人打着口語,“成了!”
下一瞬,祝清晏便領會到,這句成了,是什麼意思。
有股莫名的力量,不由分說得揪着兩人猛然向屋子中間沖去。
祝清晏不防,腰先被勾着,險些朝後仰去,一旁的雲程轫顯然也是懵了,他嘗試停下,誰知那股力量,就像是鏡面吸收一般。
不論雲程轫使多少法力,那力量就以相同的法力累積疊加,拽着兩人。
兩人被拽到紀塵身旁,還未站定,随即便感到腳下一空。
那股力量跑到腳下,猛然一拽三人,三人便全部掉落。
祝清晏拳頭硬了起來,這般被人欺負,當猴耍呢?
三人很快便跌落地面,不對,不是地面,祝清晏并未感到一絲疼痛,反而覺得軟軟的。
她伸手一摸剩下,滑滑的涼涼的,濕冷黏膩感,這是?
她心下一凜,朝後一看,嗓子裡的尖叫聲差點不受控制率先沖上天!她現在更願意被人當猴耍!
還有些蛇被雲程轫砸下來的力道壓得扁了,蛇口内噴出苦黃色的汁液,濺上她的臉。
身側的蛇吐着信子,支起半條蛇身,幽綠色的瞳孔盯着面前之人看,毫無攻擊力。
紀塵身邊便不是這番景象了,那些蛇對着紀塵不斷發出尖嘯聲。捆着他的椅子散架了,繩子松了,限制他發揮的東西沒了。
于是,“大師兄”開始他的雜耍,他手舞足蹈蹦着跳着,動作極為密集,竟然也逃過一波一波撲上來的蛇群。
祝清晏有些發笑,哪裡是紀塵厲害,分明那些蛇并未有攻擊之心,否則,就憑這幾個人的三腳貓功夫,怎麼逃的了?
她四下打量幾番,發現這是個很密閉的空間,和在外面看見的破爛的吊腳樓完全不同。
她伸手敲了敲牆壁,一旁的蛇很是乖巧的爬開。
聲音低沉結實,回音短暫,是實心的,得,這還鑿不開。
祝清晏扭頭,企圖喊上兩人研究一番,卻驚奇發現遠處頭頂側方有一塊亮光。
她先是一喜,又察覺不對,亮光?方才不還是夜晚麼?
雲程轫靠在一旁閉目休息,好似又睡着了,綿長的呼吸聲傳來。紀塵也安穩下來,周遭的蛇群退了。
“怎麼他最近越發能睡了?”紀塵嘀咕一句。
衆人陷入一場寂靜中,誰也未曾開口說話,紀塵之前又是喊又是蹦跳的,如今陷入疲憊性安甯中,很快便也困了。
于是,他在雲程轫身旁坐定,靠着他睡着了。
隻剩下祝清晏一人還在清醒着,她在複盤方才的事情。
奇怪,矛盾,說不通。
從那家店鋪開始,就仿佛有兩撥人,一撥是那膩香的主人,一撥是替她驅蟲的女子,想害她,在救她。
其實方才她初見那女子時,瞧見她那雙纖細撩撥的手,就生出預感,店鋪那女子就是她!
她們身上都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像是在藥缸子裡泡了很久。
她看似将衆人困在這蛇群裡,但蛇群并未有害衆人之意,反倒更像是,将三人藏起來護着。
她為何要這般做?
祝清晏看着頭頂那一抹照射下來的光亮,蓦然從心裡升起一股無力,從前當公主無憂無慮,雖說毫無功績,卻也是個愛民如子的性子。
那時候每天的煩惱隻是今日犯錯不要被母後抓住,孟水都不要被發現。
一切自從那次罰跪祠堂半月開始不同,或許,從她身上開始顯出蓮花胎記開始,她的命運便注定要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