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真心,在一塊兒卻互相折磨。
山奈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心中壓着塊石頭似的,難受得緊。
這次實在是忍不住,就來莫府和莫如許吐吐苦水,要說這個世界上,她山奈還願意相信誰,莫如許就算一個。
畢竟是來自同一個世界,山奈說話,莫如許能夠聽懂,這便夠了。哪怕不給建議,她說說話後也會覺得放松。
至于莫如許,對于這事,她是真的不能給建議,這都要看山奈自己的選擇。
她就是個樹洞,供山奈難受的時候排解而已。但單是這一個功能,對山奈而言也足夠了。
兩人又說了會話,待一壇酒完全喝完,山奈也醉了,吵嚷着要離開,還哭了起來。莫如許擔心這個狀态讓她離開會出事,就讓茹棠收拾了一間客房,讓山奈住在那裡了。
莫如許次日一早醒來,就聽見茹棠說昨晚在莫如許睡着的時候,趙家小姐來了,将山奈劫走了,她看着沒啥危險,就沒叫醒莫如許。
莫如許聽到這話倒是愣了好一會兒,聽到茹棠又重複了一遍,這才反應過來,回想起山奈昨晚說的話,忍不住嘶了一聲,頭疼!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至于山奈和趙闌珊之間的事情到底如何發展,這裡便不再贅述。
莫如許這日跟着段千歡一道,去小巷子裡去拜訪那老爺子一家,又去看了白初初。
沒想到在白初初墓前,看到了一個長時間未見的人。那人是石頭,不,如今已是周朝六皇子李典了。
他蹲在白初初的墓前,不知在說些什麼,身邊是守着他的護衛,不過離他很遠,為他和白初初說話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李典腰佩金刀,眉目冷峻,不過才幾月光景,就和之前有很大差别,差點讓人認不出來。
聽到有人靠近,他扭頭去看,剛巧就和莫如許對上了眼神,莫如許渾身一震。
那眼神一片冷漠,冰封萬裡,像是什麼都無法入他眼,入他心。
看到李典,莫如許和段千歡齊齊行禮,李典點了頭,讓他們起身了。
雖說李典被認回了皇室,但他實際上是所有皇帝子嗣中最沒有存在感的,每日的生活簡單乏味。
剛開始時李典還會排斥皇帝給他安排的課程,但到了後面,像是突然想通了,就開始認真學習了。
段千歡教他武藝也認真了起來,甚至進步頗快,更令人吃驚的是,他的癫症好像慢慢平複了,已經許久都沒有發作過。
他現在就像個普通皇子,過着奢靡卻簡單的生活。
段千歡離開京城去儋州的時期沒有教李典武藝,回來也因為各種事沒有再去教李典,隻算是李典的半個師父,但李典給段千歡行了個全禮,叫了聲師父,看到莫如許,也乖乖叫了“師母”。
這聲師母卻叫的莫如許有些心酸。
她對石頭總有一種愧疚感,哪怕如今見到李典,也是如此。
莫如許和李典并未說什麼,李典和段千歡随便寒暄了幾句武藝的事,之後便告别兩人離去了。
從始至終,李典隻和莫如許說了句“師母”,再無其他。
直到他背影完全消失,莫如許才滿心複雜地道:“他變了許多,是吧。”
段千歡道:“是的,他已經慢慢适應了他新的身份,這是好事,你也不必太過擔憂。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要一直去想,如今這個結局已經很好了。”
莫如許:“……我對不起他。”
段千歡将手放在莫如許肩上,摟着她,道:“别想太多,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莫如許已經做到了她能夠做的所有,白初初通敵已是事實,總不能讓莫如許放了一個叛國之人,她也沒這個本事。
再說,莫如許其實已經幫白初初報了仇。
顧家已經倒台,真正的操盤手也已經伏誅,莫如許真沒什麼對不起白初初,也沒什麼對不起李典的。
莫如許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白初初墓前放着石頭給她帶的點心,那些都是精緻的糕點,莫如許記得,這都是白初初愛吃的,李典記得很清楚。
莫如許蹲下身來,輕輕撫摸了刻有“白初初之墓”的墓碑,眼中一片柔和。
“好久不見啊,初初姐,小月姐,我來看你們啦~”
“你們在另一個世界過的還好嗎,我今日來,是想和你們說,我要和那個呆子成親了,……你們會為我開心的吧。”
墓周深綠,狗尾巴草被風吹得四處搖擺,毛茸茸的小棒被吹得蕩起波浪,那是夏風的遺迹。
樹梢上的蟬鳴一直在響,像是要震破晴空。灼熱的光大放劍招,刺破綠葉,在中央留下大洞,而後又在黃色土地上挖出一個又一個光圓,那些光路随着風四處搖擺,光影璀璨。
晴天有自己的想法,她見證着墓前互相依偎的情人,直到靈魂徹底消散。
一高一矮的人相伴着慢慢往回走,身形慢慢淡去,聲音也散在風中。
“……你說,我們成婚,她們會為我們高興的,對嗎?”
“肯定會的,她們和我一樣,都希望你能幸福。”
——因為我們都是善良的人,有着一顆善良的心,所以都會為彼此的幸福而由衷開心。
沒有猜忌,沒有怨恨,隻有一切安定後的釋然。
過去的一切都随風飄散,新生活還在前方等待。
——未來還算美好,
你會讓自己幸福的,對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