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倒台,皇帝既沒有讓太子去查顧家,派李瑛去了。
李瑛做的不錯,将顧家倒了個淨光,皇帝很滿意。
查封的銀子一部分分給各地區作為還的俸祿,一部分歸到國庫,還有一部分交給邊疆。
時間流轉,又到了五月。
這夜,夜風溫和,明月懸空,月光照的地面夜如白晝,是個好天氣。
這夜,京城的大部分民衆均在睡夢之中,隻有夜中當值的士兵兵兵砰砰行走在街道之中巡邏。
段千歡被皇帝叫到了皇宮,說是為了商議公事,這夜留宿宮中。
不知從哪裡亮起了火,一大片的火慢慢移動。
這火不擴散,隻朝一個方向湧去,那是皇宮。
黑夜中,秦王騎着高頭大馬,臉上的驕傲神采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瘋狂與狠厲,那如狼的眼睛在黑夜中發光,像是一頭被逼到絕路的,隻剩下背水一戰的孤狼。
他騎着高頭大馬,站在街道正中央。
不知為何,京城中一點巡邏的聲音都沒有了,靜的可怕。
秦王拿着火把,咬着牙道:“今日就是決勝的時期,不是生就是死,生了本王保你們下半輩子加官進爵,榮華富貴!衆将士聽令,前進!”
“是!”
火光四射,不知是誰将宮門從内部打開,秦王順利進入了宮中。
軍隊順利進入内廷,直往皇帝居住的宮殿奔去。
與此同時,段千歡正在和皇帝說話。
“你是說,過段時間,你就要回到邊疆?”皇帝問。
段千歡道:“是的,陛下,我和如許商議過了,在京城成婚之後,我們就打算離開京城,為大周朝鎮守邊疆。”
殿内燭火搖擺,皇帝沉默不語,最終歎了口氣道:“你們還是不信朕,你們救了朕,難不成在你們眼中,朕就是這麼一個不知感恩的人,朕難道會過河拆橋?”
段千歡跪下:“陛下,臣同如許絕沒有這個意思,隻是臣的祖父年事已高,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臣想多陪陪他,望陛下能夠成全臣的滿腔孝心。”
皇帝沉默,不知過了多久,看到段千歡那堅定的模樣,皇帝終于點頭:“也罷,也罷。”他長歎一口氣,“終是人長留不住,不可強求。”
“陛下!——陛下!——”殿内突然闖進來一個太監,半跑辦爬,對着殿内的兩人喊道:“陛下!秦王帶人攻進來了!秦王帶人攻進來了!”
此話一出,滿堂驚訝。
段千歡和皇帝對視一眼,皇帝震怒:“你說什麼!秦王?!”
“是,是,陛下,秦王帶着兵,已經進了玄武門,快要到達大殿了,統領王大人正帶兵在阻攔,陛下您還是躲一下吧!”
“真是逆子!逆子!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皇帝又道:“朕不走,朕倒要看看,朕的好孩兒能為了這把交椅做出什麼事來!”
皇帝說完這話,段千歡突然下跪:“陛下,請允許臣前往助王統領,保護陛下安全。”
皇帝看了段千歡一眼,答應了,“好,你在邊疆十幾年,戰場經驗豐富,你去朕安心,但是要記住,朕要活的,别讓朕的這個好兒子死了!”
“臣遵旨。”
宮内火焰連天,宮女太監們都忙着逃竄,不過短暫時間,秦王就到了殿門前。
段千歡剛出大殿,就看到秦王騎着高頭大馬立在大殿的另一端,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兩人相望。
秦王眯眼看了對面的人一眼,看清是段千歡冷笑出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段大英雄,這麼晚了還在和父皇談論政事,都談論什麼呢,不防也說出來聽聽?”
段千歡手中拿着長戟,不接秦王的茬,肅着張臉,冷眼看着親王,道:“秦王殿下,此路不通,還望殿下迷途知返,臣不想臣的這把長戟上沾上殿下的血。”
這把長戟是從儋州鬼市帶回來的,即便是在冷夜也反射出銳利的光。
段千歡拿着長戟守在殿門口,活像是一個奪人性命的鬼将。
秦王聞言一愣,而後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說個笑話似的對身邊的人道:“你聽聽,你聽聽,聽見我們段大英雄說什麼了嗎?要本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我倒是不知,原來我們段世子這麼有愛心,還知道關懷本王。”
秦王話鋒一轉,冷眼對段千歡吼道:“要是真關懷本王,不如你放下屠刀,同本王一道踏入這乾清宮,等本王登上這九五至尊,本王封你為功臣!保你榮華富貴!”
呼隆——
在秦王說完這話之後,天突然就陰了起來,明月的月光被烏雲遮蓋。一時間,整個人間都變暗了,狂風吹過,揚起殿門前的圍簾。
段千歡沉默片刻,而後道:“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乾清宮前,秦王騎着高頭大馬,身後跟着鐵甲兵力,段千歡站在台階之上,垂頭俯視着秦王那群人,在秦王前面禁軍圍成一團,拿着兵器對抗着秦王。
秦王帶來的人太多,在先前和禁軍打起來之時,甚至有些人也反叛,跟着秦王一起攻打禁軍自身。
守衛軍們損失慘重,一相比較,人數差距巨大,竟看起來可憐。
秦王也擔心耽誤太久時局有變,他們為今日謀劃了太久,和宮裡串通一氣就是為了今夜的反攻,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他不會讓機會從手中白白溜走,為了今夜,他壓上了自己擁有的一切,他已沒有退路!
“給我殺!!”秦王怒吼出聲,伴着滿腔怒火,伴着熊熊野心,伴着上天給與的狂風,秦王沖向段千歡。
刀光劍影,血水狂飙。
伴随着絕望的怒吼,伴随着破釜沉舟的決心,兵器相撞的聲音刺耳,力道大得拉起一道又一道火星。
因為立場不同,原本相識的人刀劍相向,原本一起飲酒的同伴一個又一個死在他們面前。